电流像电钻般尖啸着穿透他的颅骨,他跌落在地上,半透明的虫翅近乎疯狂地“啪丶啪”撞击着地面,柔韧的软骨组织被撞出尖锐的爆裂声,浮出鲜艳的淤红。
趁着他遭受电刑,两名虫卫踏步上前。一只虫子踩住了瑭激烈悸颤着的肩膀,另一只虫子则将一根长矛猛地插进了瑭翅膀根部的皮肉里,只听一声粘腻的“呲啦”声,半截如透明琉璃般漂亮的虫翅像糖纸般被撕开——
从瑭急速收紧的喉管中,爆出的虫鸣如同凄厉泣血的婴啼。
这简直是场殊死的剧痛,他咬碎了牙齿,撞破了脑袋,拼死才能搏杀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白皙的脖颈在漆黑的电击项圈下青筋暴起,肉体的忍耐力被逼至临界,大片浓重的瘀斑像青紫坏死的尸斑般蔓延,从颈侧爬上他惨白的面颊,衬得那五只蓄满血水的眼瞳猩红无比,眼底的毛细血管悉数爆开。
随着飙溅而出的鲜血,螳螂的翅膀被连皮带肉地扯落在了地板上。
鲜血染红了瑭雪白的嵴背,浸着浓血的蝴蝶骨纤薄无比,此刻正剧烈振动着,展现出触目惊心的凄艳,和某种狂热的丶几欲破茧的生命力。
“我早就说过了——”
塞纳微笑着说:
“——这家夥特别凶。”
他半蹲下来,揪着瑭散乱湿软的黑发,迫使後者擡起脸来。
“在我把他送给你之前,你不介意我给自己留点纪念吧?”
瑭鲜红的瞳珠透过被血浆和汗水浇得湿透的眼睫,沉沉地看向他。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我曾经参加过‘猎宴’呢。”
塞纳扬起一张明亮的笑脸:
“你听说过麽?虫群在污染区圈出一块废地,那里不仅有大量因辐射而基因畸形的虫子丶人类和变异生物,还有协会投放的杀戮机器,和殖民地搜刮来的各种珍稀动植物。”
猎宴。
这个词在瑭的印象里就等同于“绞肉机”。
最初的猎宴是由虫群选取一块被污染的野地,派遣大量军雌杀穿那片疾病与瘟疫肆虐的土地,像清扫垃圾一样,无数扭曲畸变的残躯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再洒下可以净化污染的香料。被浓厚如油膏的香料浸透後,那些富含营养的尸首会接连烧上大半个月,燃烧後的灰烬融入土壤,使其重新变得肥沃宜居,成为虫群的後花园。
後来虫群的领地渐渐成型,猎宴也就逐渐变成了一种娱乐项目——选一批重刑犯扔进某个污染区,看他们跟那些变异野种厮杀,抑或者自相残杀,最後全部死光,其中某些漂亮的雌虫甚至会被奸杀到连肠子都掉出来。
尊贵的雄主在一群虫卫的保护下参加这种娱乐活动,像切菜一样杀几只雌虫玩玩,是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无论是猎兔猎鹿,还是猎杀那些犯罪的雌虫,我都很擅长,”塞纳的话语里透露出浓厚的玩味,“妈妈教我怎麽给动物剥皮,怎麽把骨头上的筋膜清理干净,用骨头打磨成箭镞或者别的小玩意,它们就是我珍贵的藏品。”
“但是…我很少见到红眼睛的猎物呢。”
他拿起一把骨刀,将刀锋柔情地抵在瑭的脸颊上:“只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就会是上好的鸽血红宝石,比任何雌虫喉头凝出的血块都要艳丽好看。”
“你会是我最名贵的收藏品,制成漂亮的戒指,每天都戴在手上哦。”
那点森冷的刀尖柔柔地触碰到了瑭的前额。
瑭像野兽般发出浓重的吐息声。他的三只单眼早在剧痛与震怒中圆睁开来,两只位于眉峰之上,一只位于眉心,漆黑的瞳孔凝成细窄的一线,直勾勾地盯着那点悬在眼前丶距离眼球不过几毫米的刀尖。
“唔……!”
当眼珠被雄虫剜出时,瑭的眼角苦痛而细微地抽动起来。
塞纳运刀极其缓慢,绕着眼球轻轻旋转一周,再将刀尖送入湿软的眼球底部,搅出黏稠绵密的水声,然後微微用力,刀尖挑起——
“啵唧。”
一颗珊瑚珠般晶莹嫣红的圆球滚落进了塞纳手里。
眼珠脱出的瞬间,瑭饱满的额前敞开了一道空洞的血缝,如同一抹鲜艳的朱砂,嵌在了他的眉心,小股浓艳的鲜血从他的额前蜿蜒流下,一滴鲜艳的血珠淌过笔挺的鼻梁,摇摇欲坠地缀在了他圆润湿红的唇珠上。
疼痛已经让瑭的感官几近麻痹。
他被虫卫压制在地上,却本能地想要将自己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那截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淌满鲜血的唇瓣,尝到了自己血液里流淌的味道。
那味道跟人类不一样,也跟其他任何雌虫都不一样。
他的血里流淌的味道是苦涩丶灰暗而炽热疯狂的。
灼烫得像是一簇火焰。
伴随着黏腻清脆的水声,两名雌奴的脑袋已经拱在巨腹胯间,为接下来的交尾仪式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