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隔壁舵头的屋子里,郑好渔和几个相熟的船工也同样涮着火锅。
船上炉子只有那麽几个,剩馀的水手们自然没这个待遇了,吃的是厨房提前煮好的一锅脍,但也有菜有肉,放足了调料,听做饭的杂役说,他们这几盆食材,足足用了一整瓶耗油呢。
耗油是东家的産业,衆人都知道,在铺子里一瓶要卖六七两银子,也就是他们这些替东家做事的人,才能时不时免费吃上用这种金贵调料烹饪的菜。
“真香啊,这加了耗油的菜就是好吃。”
“是啊,我有位远房亲戚家里可有!那年请我去福州城下馆子吃的菜也没这个好吃。”
“嘿,你吃那馆子能比上这耗油炖菜?听说好多小馆子都用不起耗油嘞,只有有钱人家和大食肆酒楼才用得起。”
“快吃吧,待会儿没了,你看老米,闷头狂吃!”
那被点名的老米闻言擡起头来,“说啥呢,我是吃了得去站岗,哪像你们那麽清闲?吃你的,东家说了,今儿过年,管饱,不够又煮。”
饭堂里衆人有说有笑,声音传到一楼,隔着楼板和窗户,曲花间几人听不真切,但并不妨碍他们被这份欢欣感染。
“除夕快乐,又是一年了。”曲花间举杯同衆人碰杯,杯子里是珍藏了几年的葡萄酒。
接着他又倒了一杯,同穆酒单独碰杯,“阿酒,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两只杯子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穆酒眼神中是不可思议的柔和,而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曲宝学着两人,同桌上所有人都挨个碰了一杯,最後竟然将酒杯对着地上埋头吃鱼的小哈,“小哈,除夕快乐,嘻嘻!”
小哈听到自己的名字,擡起头来,不明所以,见曲宝伸手,以为杯子是给自己的,于是很给面子的舔了一口。
咦~是老头子给它喝的那种辣舌头水!
曲宝转了一圈酒,已然有些微醺,反应也迟钝许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竖着手指指着小哈,大骂它不该喝自己的酒。
“来,喝这个。”林茂拿走曲宝手中被弄脏的杯子,取来一杯蜂蜜柚子水给他。
曲宝酒量比曲花间还差,抱着蜂蜜柚子水当成酒喝,再次找人碰起杯来,可惜其他人都敷衍他,唯独岑喜老老实实同他碰了许多次杯,最後被曲花间拦住了。
“你同小孩子喝什麽酒,喝坏了我唯你是问。”
“哪里小了,他都快有我高了!”曲宝挺直身板,将手掌举过头顶,同岑喜比了比。
曲花间待身边人向来宽厚,平日里吃穿用度从来都是他吃用什麽就给几个小厮吃用什麽,岑喜跟在他身边半年多,不仅补齐了前十几年的营养亏空,身高更是蹭蹭蹭猛涨,如今已然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岑喜以前从没喝过酒,被灌了好几杯竟也不见醉意,还在曲宝比划时矮了矮身子,免得他恼羞成怒。
看着几个人笑闹,曲花间也忍不住翘起嘴角,转头看见穆酒还在给自己倒酒,忍不住劝道,“少喝点,今夜还要守岁呢,别醉过去了。”
穆酒闻言,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放心吧,睡不着,你要是犯困我帮你。”
酒饱饭足後,船上也没有什麽消遣娱乐的东西,小林和岑喜将桌子收拾干净,便同其他人一样各自回房了。
穆酒也践行了他帮曲花间醒酒的承诺,原先以为他说的是在自己犯困的时候叫醒他,没成想是那样帮,摇曳间忍不住在男人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墨蓝的天空中繁星闪烁,弯月高悬,行至当空时也代表着子时已至,新的一年到来了。
船上没有竹子,也不能烧篝火燃爆竹,守夜的水手们围着火炉,喊唱着福州人自小唱到大的渔歌。
还有人找来铜锣,敲得“铛铛”响,用以驱赶年兽。
曲花间在这样热闹又嘈杂的环境里,失神了一次又一次,他紧张得不敢出声,奈何身上那狗男人偏偏要欺负他,还不准他咬唇强忍,一次次用撬开唇舌,害他发出闷哼声。
好在外面声色喧嚣,倒也将屋内的动静掩盖了个干净。
-----------------------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有点僵硬,奈何在下没文化,一篇白话走天下。
捉了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