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读书也不识字,平日里只是奉茶的,是个笨人,或许说不明白,王爷若不问一问方才为皇後娘娘诊脉的御医,张自舟大人?”
小侍臣只听得那个敬王爷顾元琛幼时就在他身边侍奉的何永春老大人叹了一口气,擡头去看,只看到无奈的摇头和怜悯的目光。
“你如何不机敏了?”
顾元琛把笔一丢,合上最後一本奏折。
小侍臣心中悚然,想跪下认罪,却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地上了,无处可去,而後就看到王爷威压如山,一步步向他走来,人都要化作一缕青烟,钻进地缝里去。
“皇兄就是这般用人的,身边的人就是这样不干不净,忠心不见多少,还各个胆大包天,你还记得谁是你的主子?你当本王与皇兄一般温软可欺吗?”
骂了顾元珩,顾元琛也算是开心了,懒得多费口舌,将人赶出去掌嘴二十,就不再追究,而後把那御医提来。
许是知道敬王爷手段凌厉,张自舟来了便是认罪,将头磕得闷响,只是想求顾元琛放过自己的侄儿,自己的侄儿当真是无辜的。
“还是无辜呢——”
顾元琛揉了揉眉心,便不再言语,四周环顾起顾元珩在兴泰殿布置的陈设,真是好一副清雅高洁的做派,看着便让他作呕。
张自舟跪了良久,眼见王爷不言语,一阵寒意自膝攀至颈项,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何永春适时替顾元琛道:“你的侄儿被他顶替了,那人是个细作,你说什麽无辜,且不谈你的侄儿如今生死何论,陛下若是得知,难道便只处置那个细作吗?”
他从袖中取出纪凌错做的□□,丢给张自舟,将他吓得一抖,还以为是敬王爷扒了人的脸皮,看过才知何永春所言非虚。
“大人,王爷本不必与您解释这些的,不过是可怜你们无辜受累罢了,您是个聪明人,知道今後该如何说此事吧。”
张自舟哪敢不服,连连谢恩,而後便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头顶那人听不出半分情绪,只淡淡问道:“皇後娘娘当真那般担忧皇兄吗?”
“王爷,自……自皇後娘娘丧女大病一场,卑职便在为皇後娘娘调理身体了,娘娘虽对陛下有怨,却也心有牵念,有时会过问卑职,陛下近来如何,龙体是否安康。她虽性情凉薄些,却当真是对陛下情根深重的,您就放过她吧,也免得陛下醒来後责问。”
而後他听到顾元琛一阵低沉的冷笑。
“好,好,到底是医者仁心啊!真好!”
顾元琛只觉周身的血都被怒火烧沸。
“是本王错了!何苦插手皇兄的家事,本王错了!皇兄不是愿意受着吗?好!好,便甘之如饴受着这女人吧!”
他稳下呼吸,声音如冰刃一般。
“你方才说什麽……哦,情根深重,如何情根深重?”
以为是自己的劝解有效了,张自舟完全看不到何永春拼命使来的眼色,忙不叠说道:“是,王爷您不常在行宫,许是对皇後娘娘有些误解了,娘娘她并非是无情之人,记得娘娘与陛下龃龉,不慎气病了陛下,娘娘在四下无人时还曾耐心询问卑职,问若是一人伤心气急,身体受过伤,又有伤怀时留下的旧疾,会否让旧疾更严重呢。”
宛若最後一勺热油泼出,顾元琛心中的怒火彻底烧沸了!
原是只对他绝情的。
“真好啊!真是个好女人!”
顾元琛笑着说道,转身眼泪便砸进领口。
“是本王错了,本王误会了。”
原来所有狠戾绝情都是给他顾元琛一人的!
“好了,大人快下去吧!”
见那张自舟还想补充些什麽,何永春实在觉得这水瓜心的人蠢笨不堪,半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还在这里说,不要命了吗。
只是,陛下有什麽旧疾?
容不得何永春多想,顾元琛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摔。
“跪着!”
他走上前怒斥:“你将细作引至皇家,已是犯了欺君之罪,还敢同本王叫嚣,跪着!你满口胡话,你还替她指责起本王的不是了!你跪着!”
言罢,顾元琛便往殿外走,何永春连忙跟上,问王爷这是去哪儿,要做什麽。
“去杀了她,本王要杀了姜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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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想让情感起伏连贯一些,故将上一章部分内容调至本章,并非重复剧情,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