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血羽军出征事关国运,乃定局之关键,如若出师不利,折兵损将,不能震慑敌军嚣焰之气,本王亦无需再回京城,面对先祖与历代忠臣良将。”
姜眉郑重地点点头,又安慰写道:“正因如此,你就更要坚持下来,不要死在这无名的地方。”
“你就只想问我这个?”
顾元琛眼底掠过一丝难言的情愫。
“我以为,你会追问我的病。”
他如今只用一个“我”字来称呼自己。
顾元琛有些疑惑,他从来都没看懂过姜眉这个女人。
男人大抵是这样的心思,越是不懂得,越是想一分一切的探知,更因此,面对一个不愿了解自己的女人,就越发难以维持疏离之志。
姜眉掩面偷笑,故作轻松写道:
“那这可就算是你问我的问题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
“一个人非常不想说的事。”
“一定是有理由的。”
“是因为痛苦或是什麽原因。”
“你说了我也帮不到你,不如不讲。”
顾元琛不知道她是话中有话,还是同自己闲聊而已。
总之,他觉得一身的负累轻松了许多,他让姜眉继续问自己第二个问题,姜眉仅仅问了何永春与他的关系。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我三岁那年起,他便照顾我,陪在我身边,待我一直很好,那年石贼卖国,京城陷落,他跟着我一同逃离皇宫至东昌,陪我招兵买马,收复失地,直至今日。”
石宗云叛国谋逆,杀害先皇篡权夺政之事是大周每个百姓心中的隐痛,姜眉同样知晓。
若是没有这个小人勾结外族出卖国土,天下百姓如今也能少吃些苦头,姜眉或许也能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和当年亲历此事的敬王顾元琛坐在一起,当真是世事难料。
顾元琛找出从马车带下来的那包点心,取了一块糕饼,匀分给姜眉一半,即便她比划着示意自己不饿。
“本王想问你有关褚盛的事,我只是一直都心有疑惑,你杀了他,却又不能离开窨楼,或者说是不愿离开,这究竟是为何?”
听到“褚盛”这两个字,姜眉的神色顿时变得警觉了起来。
她呆坐了片刻,像是要自己从心确认褚盛已死,此人再也无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给出回答。
“杀了他,是因为他不让我们活,你可以放心,既然你说我们的约定作数,我就不会背叛你,你也从不算是我的仇人。”
顾元琛本想解释自己并非此意,可是他却更在乎另一个字眼。
“你们?”
“我和阿错。”
提起纪凌错,姜眉的眼神柔软了几分,她写阿错这两字时写得格外认真,好像柔柔轻唤着他一般,却让顾元琛十分不满。
“所以你和那个纪凌错只是师姐弟,同门人吗?”
姜眉手里的树枝啪的一声折断,她警惕地瞥了顾元琛一眼,俯下身飞快写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顾元琛擡起茫然的脸,用他不习惯的错愕和委屈,佯装应对姜眉的敏感地质问。
那天他从纪凌错的眼睛中看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师弟对姐姐的关爱,那种占有和怜惜,是藏不住的爱慕。
姜眉居然不知道?
要麽是她太傻了,要麽就是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什麽事。
“只是好奇而已,当日看他对你很是在意,不惜为你闯入王府。”
姜眉试探地写道:
“那你会放过他吗,如果我把一些事情告诉你。”
“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再和你发生冲突。”
“如果我还能找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越是为了纪凌错委屈求全,顾元琛就越是难忍一心杀念。
他的确不在意纪凌错,如果姜眉没有那般在意的话。
“哦,如此看来,这件事还事关你的秘密吗?可是我从来没想要杀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