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岛。
方圆百步之内,除了换防时脚步轻得像猫的黑甲卫,再无一个活物。
连风吹过光秃秃树枝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沈曼曼一觉醒来,立刻感觉到这种变化。
太安静。
静得让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沉闷地敲在胸腔里。
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庭院,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圈禁。】
【我这是从挂名ceo,直接降级成了被老板圈养在办公室的金丝雀,还是带ppt汇报功能的那种。】
她撇撇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由没了。
那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脆弱得像层窗户纸的信任,也没了。
不过,命还在。
肚子里的崽也还在。
不算亏本买卖。
她这么安慰自己,刚准备再躺回去继续当一条死鱼,殿门被无声地推开。
蔺宸走进来。
他换了一身裁剪合体的玄色常服,身上那股要把人冻僵的寒气似乎被衣服料子吸收,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锋利。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
他没提昨晚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那场几乎让她魂飞魄散的对峙,好像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蔺宸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还飘着白气的酸梅汤,旁边还有一碟切得细碎晶莹的冰块。
“冰窖昨夜挖好,冰也运回来了。”
他说话的调子没有起伏,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
“太医说你身子虚,忌食生冷,朕让人把汤温过,冰你自己看着加。”
沈曼曼看着那碗酸梅汤,又看看他。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可以啊老板,pua那套都学会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画饼,说等项目成了就给我升职加薪?】
她心里翻江倒海,嘴角却已经自动向上弯起,连眼睛都眯成讨好的月牙,接过那只白玉碗:“谢陛下。”
蔺宸没走,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卷东西,随手搁在桌上,像准备在这处理公务。
沈曼曼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酸梅汤,那股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让她舒服地眯起眼。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
他好像只是随意地把那卷东西放在那里,可摆放的位置,却正好是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演。】
【接着演。】
【你这生硬的演技,放我们公司年会上都拿不到阳光普照奖。】
她假装没看见,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看那几颗乌梅在里面打转。
一碗汤喝完,蔺宸还没走。
他终于像是“无意”中想起了什么,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那卷用黄绫包裹的军报。
“这是刚从北境八百里加急送回的绝密军报,你”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说,“你帮朕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来了。
kpi考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