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试探,近一步
安全屋的夜静得发紧,只有月光像碎银似的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远处偶尔传来货车驶过的闷响,很快就被夜色吞掉,剩下的只有空气里浮动的丶淡淡的草药味——那是张啓灵白天整理药材时,沾在袖口上的味道,混着一点沙漠未散的尘土气息,在这密闭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黑瞎子侧躺着,後背抵着柔软的枕头,目光却没离开过坐在床沿的张啓灵。这人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上,眼帘闭着,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黑瞎子太熟悉这个小动作了,这是张啓灵在留意周围动静时的习惯,他看似在休息,实则耳朵早竖了起来,连窗外那辆帕萨特有没有轻微移动,都逃不过他的察觉。
“哑巴,”黑瞎子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夜里刚醒的沙哑,不像白天那样带着调侃的调子,“左边肩膀……有点疼。”
张啓灵的眼帘几乎是立刻掀开的,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警觉,却在看向黑瞎子时,迅速软了些。他没立刻俯身,而是先伸手摸到床头的小夜灯,指尖捏着灯绳顿了顿,又松开——怕灯光太亮惊动窗外的人,最终只是借着月光,慢慢挪到黑瞎子身边,膝盖轻轻蹭着床沿,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麽。
“白天换药时还说没事。”张啓灵的声音比夜里的空气还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的手先悬在黑瞎子的肩膀上方,确认了伤口的位置,才用指腹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没渗血,也没发热,可他还是不放心,指尖顺着纱布的纹路,一点点往上挪,避开包扎最紧的地方,“是扯到了?还是里面疼?”
“不知道,”黑瞎子顺势擡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抓住了张啓灵的手腕,指腹蹭过他腕骨处的皮肤——凉的,却带着点薄汗,想来是这一整天守着他,又盯着窗外的车,没敢放松过,“你再近点看看,月光太暗,我自己摸不着。”
张啓灵犹豫了一瞬,目光扫过黑瞎子的眼睛——墨镜早被他放在床头柜上,此刻那双眼睛在月光里亮得很,带着点他熟悉的狡黠,却又藏着点认真。他没挣开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只是微微俯身,将脸凑得更近了些——近到黑瞎子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的浅影,能闻到他呼吸里混着的草药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过来。
就是现在。黑瞎子心里笑了笑,没等张啓灵再仔细检查,手腕轻轻一用力,借着身体的力气,带着张啓灵往床上倒去。他动作快,却没忘了自己的肩膀,倒下时特意让受伤的那边避开床面,只让没伤的半边撑着,将张啓灵稳稳压在身下。
“你——”张啓灵的瞳孔骤然缩了缩,身体瞬间僵住,却没立刻推他。他的手本能地擡起来,却没落在黑瞎子的後背,而是悬在半空,手指微微蜷着——怕一推,就碰到黑瞎子的伤口。
黑瞎子低笑出声,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张啓灵的耳畔,带着点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装什麽呢?白天守着我换药时,眼神就没离开过我肩膀,夜里坐着又不睡,不是等着我跟你说话?”他的手没闲着,顺着张啓灵的手腕往下滑,指尖蹭过他的掌心,然後轻轻探进了他的衣摆——刚碰到腰侧的皮肤,就感觉到张啓灵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伤没好。”张啓灵的声音哑了些,抓住黑瞎子作乱的手,力道却不重,更像是在阻拦,而不是抗拒。他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顺着脖颈往下,连锁骨处的皮肤都染了点薄粉。
“伤没好,又不影响这个。”黑瞎子凑得更近了些,嘴唇几乎要碰到张啓灵的耳垂,“还是说……你不敢?”他的膝盖轻轻顶了顶张啓灵的腿间,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更僵了,抓着他的手也紧了点,却还是没推开。
出乎意料的是,张啓灵突然动了。他的腰轻轻一拧,借着黑瞎子没完全用力的间隙,手臂环住黑瞎子的腰侧——手指特意避开受伤的肩膀,只扣在他没伤的那半边腰上,然後微微用力,将两人的位置翻了过来。
动作快得像阵风,却又稳得不可思议。黑瞎子躺在下面,能感觉到张啓灵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却一点都不沉——他显然在控制力道,怕压到伤口。张啓灵的脸离他很近,呼吸已经乱了,眼底不再是平时的清冷,而是像藏了团小火苗,晃得人眼晕。
“别闹。”张啓灵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喘息,手指按在黑瞎子的胸口,防止他再乱动,“外面还有人盯着。”
黑瞎子却没听,反而仰头往上凑,嘴唇轻轻蹭过张啓灵的喉结——那里还在轻轻吞咽着,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他故意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能感觉到张啓灵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按在他胸口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外面的人跟咱们耗了一天了,不差这一会儿。”黑瞎子笑着,手又开始不规矩,顺着张啓灵的衣摆往上探,摸到他後背的肩胛骨——那里有一道旧疤,是去年在长白山跟粽子搏斗时留下的,当时还是黑瞎子给她包扎的。他的指尖轻轻蹭过那道疤,“你忘了?去年在长白山,比这还危险,你也没拦着我……”
“黑瞎子。”张啓灵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可按住他胸口的手,力道却松了些。他的脖颈已经红透了,连耳後都泛着粉,眼神里的慌乱比清冷多了——他从来都不擅长应对黑瞎子这样直白的亲近,尤其是在这样安静又私密的夜里。
黑瞎子得寸进尺,嘴唇顺着他的喉结往下移,轻轻咬开他领口的两颗衣扣——动作慢,带着点耐心,怕弄疼他。露出的锁骨上,还能看到一点去年留下的浅疤,他低头,在那道疤上留下一个湿热的吻。
“唔……”张啓灵的呼吸瞬间更乱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黑瞎子身上靠了靠,手指紧紧抓着黑瞎子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他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这种亲近,是他平时不敢主动要的,只有黑瞎子这样直白地凑过来,他才敢稍微放松一点。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是无邪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像是整理资料累到了,不小心咳出来的。
两人瞬间都顿住了。
黑瞎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声音压得很低,怕被隔壁听见:“小三爷这咳嗽,来得可真及时——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张啓灵的脸瞬间更红了,像是被抓包了似的,立刻从黑瞎子身上起来。他动作快,却还是没忘了先扶着黑瞎子的肩膀,确认他没碰到伤口,才坐到床边,手忙脚乱地系着被解开的衣扣——手指都有点抖,好几次没对准扣眼。
黑瞎子没放过他,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系完:“跑什麽?刚才不是还挺老实的?我还没吻够呢。”
月光正好落在张啓灵的脖颈上,刚才留下的吻痕清晰可见,像朵淡红色的花。他没回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别闹了,无邪还在隔壁。”
“无邪在隔壁怎麽了?咱们又没做什麽出格的事。还是说你喜欢的一直是无邪”黑瞎子吃醋,张啓灵立马说:“不是没有,只有你。只喜欢你,不隔音,还有伤。”黑瞎子拽着他的衣角,轻轻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还差不多,再说了,你刚才也没反抗啊——是不是其实挺喜欢的?”
张啓灵的身体僵了僵,终于慢慢转过身。他的耳尖还是红的,眼神却比刚才软了些,没了之前的慌乱,多了点无奈。他看着黑瞎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等你伤好。”
就这三个字,让黑瞎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凑过去,几乎要碰到张啓灵的脸:“等我伤好?那是不是说……到时候我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张啓灵没回答,却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几乎看不见,却足够让黑瞎子心满意足。他终于松开了拽着衣角的手,看着张啓灵继续系衣扣,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张啓灵系完衣扣,没再坐回床沿,而是起身往厨房走——他要去给黑瞎子倒杯水,刚才闹了半天,黑瞎子肯定渴了。走到厨房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黑瞎子,对方正笑着看他,眼神亮得像星星。他赶紧转回头,耳根又开始发烫,连脚步都快了些,像是在逃。
黑瞎子躺在床,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肩膀上的疼好像真的轻了很多,连夜里的紧绷感都散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刚才被张啓灵按过的胸口,还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而厨房门口,张啓灵端着水杯,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抓着黑瞎子衣角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发烫。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黑瞎子的吻痕,温热的触感像是刻在皮肤上,擦都擦不掉。
窗外,那辆黑色帕萨特依旧停在原地,车窗里没有任何动静。可张啓灵此刻却没那麽在意了——只要身边有黑瞎子在,哪怕外面有再多危险,好像也没那麽可怕了。
他端着水杯,慢慢走回卧室,将杯子递到黑瞎子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黑瞎子的嘴唇,温热的触感让他立刻缩回手,却没躲开黑瞎子的目光。
“哑巴,”黑瞎子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看他,“下次别等我伤好,现在就可以……”
“不行。”张啓灵打断他,声音却没那麽冷了,“伤口没好,不能再闹。”
黑瞎子没反驳,只是笑着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等伤好了,一定要把今晚没做完的事,全都补回来。
夜色渐深,安全屋里的灯光慢慢暗了下来。张啓灵重新坐回床沿,手轻轻搭在黑瞎子的手腕上——既能随时监测他的体温,又能留意窗外的动静。黑瞎子靠在枕头上,看着他的侧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没有噩梦,只有身边人的温度,和空气中淡淡的草药味,陪着他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