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勉强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喝起了鸡汤。他知道几人是在安慰自己,可心里那道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去的——从小依赖的二叔,从始至终都没把他当“自己人”。
吃完饭,解雨臣回房间整理装备,顺便再检查一遍伤口;吴邪跟着张砚去看长白山的地形地图,想多了解点云顶天宫的情况;客厅里就剩张起灵和黑瞎子。黑瞎子靠在沙发上,掀开後腰的纱布看了看:“还行,没再渗血。哑巴张,你说吴二白带炸药去云顶天宫,真能炸开青铜门?”
张起灵坐在他旁边,伸手把纱布重新缠好,力道比刚才稍紧了点:“前世他们炸开过一次,放出了里面的尸蟞王,无家的人也死伤大半。”
黑瞎子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捏:“那这次咱们就提前堵了他的路。我可不想再跟尸蟞王打交道,上次在西沙,我差点被那些玩意儿咬了腿,到现在还留着疤呢。”
张起灵擡头看他,眼底的冷意散了些,轻轻“嗯”了一声。前世他在青铜门後守了十年,错过了太多——错过了黑瞎子在西沙的伤,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砚就来敲门了:“族长,都准备好了。防寒服丶登山杖丶雪地靴丶干粮都在车里,子弟已经在二道白河等着换雪地车了。”
几人收拾好东西,下了楼。老板娘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丶油条丶腌萝卜,简单却暖胃。黑瞎子喝了两碗粥,又塞了根油条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老板娘,你这油条做得比杭州的还香,下次来长白山,肯定还住你这儿。”
老板娘笑了:“欢迎欢迎,下次来给你们炖狍子肉,再整个长白山野菜包。”
车子驶离小镇,往二道白河去。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树木越来越少,积雪越来越多,远处的长白山主峰隐约可见,覆着一层厚厚的雪,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吴邪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雪景,轻声说:“以前二叔总说,长白山是无家的根,谁能拿到青铜门後的东西,谁就是无家的新当家……现在想来,他就是想自己坐那个位置。”
解雨臣靠在另一边车窗上,闭目养神,闻言淡淡开口:“野心人人都有,就看有没有本事拿。他想当当家,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更得看青铜门答不答应。”
黑瞎子坐在副驾上,转头对张起灵说:“哑巴张,一会儿到了雪地,你可得拉着我点。我这眼睛在雪地里看不清,别让我摔进雪沟里。”他这话半真半假——虽然戴了特制的墨镜,雪盲症能缓解不少,但更多的是想让张起灵多在意自己一点。重生後的张起灵虽然话还是少,却比以前温柔多了,他就想多蹭点这份专属的温柔。
张起灵没拆穿,只点了点头:“嗯,我拉着你。”
车子到了二道白河,果然有几辆改装过的雪地车在等着。张家的子弟穿着统一的黑色防寒服,见张起灵过来,立刻躬身:“族长!雪地车都检查好了,油加满了,防滑链也装好了,前面的路我们已经探过,没有暗坑和陷阱。”
张砚帮几人换好厚重的雪地装备,又递过来几个大号暖宝宝:“族长,黑爷,花儿爷,小三爷,贴在腰上和膝盖上,山上温度能到零下三十度,别冻着关节。”
黑瞎子接过暖宝宝,先拆开两个,小心翼翼地贴在张起灵的後腰两侧——他知道张起灵腰受过伤,一冷就容易疼,尤其是在雪地里。张起灵没阻止,等他贴完,才拿过暖宝宝,给黑瞎子贴在膝盖上:“你膝盖旧伤也得注意。”
解雨臣自己接过暖宝宝贴好,又扔给吴邪两个:“自己贴,别贴错地方了,贴在衣服内侧,不然没用。”吴邪赶紧接住,笨手笨脚地贴好,还不忘说了句“谢了花儿爷”。
几人坐上雪地车,张起灵和黑瞎子一辆,解雨臣和吴邪一辆,张家的子弟分坐另外两辆,跟在後面。雪地车在雪地上疾驰,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疼,可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和湛蓝的天空,心里却莫名的踏实。
黑瞎子坐在张起灵旁边,一手抓着车把手,一手紧紧握着张起灵的手——雪地里的阳光太刺眼,他确实有些视物模糊,可握着张起灵的手,就觉得什麽都不怕了。“哑巴张,你看前面的雪坡,一会儿咱们能不能滑下去?省得开车了。”
张起灵侧头看了眼那处雪坡,摇头:“下面有暗冰,危险。”语气平淡,却满是关心。
黑瞎子笑了:“听你的,你说危险就不滑。”
另一辆雪地里,吴邪看着前面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对解雨臣说:“花儿爷,你说小哥和瞎子哥到底认识多少年了?感觉他们比亲人还亲。”
解雨臣瞥了前面一眼,淡淡道:“他们的事,少打听。反正跟着他们,比跟着你二叔靠谱。”
雪地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云顶天宫附近的据点——一个藏在山坳里的木屋,被积雪半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张家的子弟已经在屋里生了火,铁炉烧得通红,暖气扑面而来。
张砚推开门:“族长,你们先烤火暖身子,我去看看外围布控的子弟,有消息立刻回来报。”
黑瞎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凑到炉边烤火:“还是屋里暖和,外面快把我鼻子冻掉了。”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几板巧克力,分给衆人,“来,补充点热量,巧克力抗饿。”
张起灵接过一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不少寒意。解雨臣接过巧克力,掰了半块放进嘴里,剩下的递给吴邪:“给你,补充点力气,一会儿去青铜门入口,别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