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旌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惬意。
他依旧每天按时上工,但目标明确,只要六个工分,不多不少,刚刚够基础口粮,不至于让人说闲话,也绝不会累着自己。
他那点小心思,江宴清看得分明,却只觉得他家小知青聪明又懂得享受生活,可爱得紧,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变着法儿地让他更省力些。
前两日,云旌参照那本旧医药书上的法子,小心翼翼地将采来的药材炮制好了。
他特意挑出一株年份稍小但品相极佳的野山参,用干净软布包好,塞给江宴清。
“宴哥,这个给你。”云旌语气认真,“你经常上山打猎,身手好耗力气也多,这个留着补身子,或者给禾姨补补也好。”
江宴清哪里肯要,这野山参即便年份小,在这年头也是顶顶金贵的东西,更别提这是小知青自己现、自己炮制的。
“不行,这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或者以后有机会换些紧要东西。我就是出了把子力气,不值当这个。”他推拒着,眉头微蹙。
云旌见状,嘴一撇,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委屈和气恼:“给你你就拿着!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你要再推脱,我……我可就真生气了,我生气起来,三天都不会理你的!”
他这副模样,落在江宴清眼里,哪还有什么威慑力,分明就是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只想让人搂进怀里顺毛的小猫崽。
江宴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那点坚持瞬间土崩瓦解。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接过那包着人参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身处,“好,我收着。谢谢旌旌。”
他可一点也不想体验小知青不理他的滋味。
那些炮制好的三七,江宴清找了个机会去了趟镇上,通过以前打猎结识的可靠门路,卖给了需要的人。
价格比供销社收购高出不少,足足卖了六百五十块钱巨款。
云旌拿到厚厚一沓钱,眼睛都亮了几分,二话不说就要对半分,一人三百二十五。
这次江宴清态度却异常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
“旌旌,人参我收了,是因为那是你的心意。但这钱,大部分是你现的药材,也是你炮制好的,我就是跑个腿,绝对不能拿一半。”他态度强硬,黝黑的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两人推来让去,最后江宴清只肯收下两百块,说这是跑腿费和当初一起挖三七的劳动钱。
剩下的四百五十块牢牢塞回云旌手里:“你年纪小,又是知青,手里得多留点钱应急。我的也先放你那,咱们两个这关系,放谁那儿都一样。”
云旌看他实在坚持,想着反正自己和宴哥不分彼此,便也不再推辞,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用这笔钱给江宴清和禾姨他们添置些好东西。
比如一块耐用的手表,或者给禾姨扯块好布做件新衣裳。
没有了外界的烦扰,云旌在乡下的日子过得越如鱼得水。
每天清晨,和江宴清一起出门上工,干着分配好的、相对轻省的活计。
江宴清总有办法悄无声息地帮他分担一些活,或是在他渴时恰好递来一碗清凉的井水。
下工的哨声一响,江宴清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镀金的乡间小路上,踩着长长的影子回家,偶尔低语几句,或只是安静地走着,气氛也温馨融洽。
回到江家小院,云旌也没闲着。
他会拿出高中课本温习,他知道知识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并未因下乡而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