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悠被请进了门,还没来得及看看晋王府前院的陈设,就见苏云溪被里三层外三层环绕着走了出来。
她一身常服,面色红润,三千青丝挽做妇人髻,头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左右两只金镶玉的簪子,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看起来光彩夺目。
这还是结仇这么久以来,叶若悠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苏云溪。
因为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粗鄙不堪,花痴成性的女人是到底怎么俘获了晋王的心。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有些事并不是她不想承认就能否定的。
那日在苏云溪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她将自己对宇文炀的野心毫无保留,可转眼回府,却差点连齐王府侧妃的位置都没保住。
她还仗着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跟齐王大吵一架后,怀揣着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本想找父亲为自己做主,谁知道竟然听到了父亲对那贱人之女的安排。
那贱人的女儿凭什么能做晋王侧妃!
她一时恼怒没忍住冲了进去,佯装不解的问父亲叶承欢是谁。
可父亲却丝毫不加遮掩回答她,“是你姐姐。”
“姐姐?”她继续装不知道,歇斯底里的问道:“父亲明明就我一个女儿,我哪儿来的姐姐?”
“是我与发妻所生。”
父亲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内疚,只有对她的审视,“不仅如此,你还有个哥哥,等过些时日他们就会进府。”
“父亲还打算将他们迎进府?”叶若悠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逼着自己稳定情绪,不再纠结已经成定局的事。
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女儿方才在门外听到父亲有意将她送进晋王府?”
见她听到,叶贤之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你姐姐蕙质兰心,人又端庄温柔,想必晋王会喜欢的。”
听到将自己从小捧到大的爹爹对那贱人评价如此之高,叶若悠衣袖中的手指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才压下怒火。
“父亲将女儿嫁入齐王府,又将她嫁到晋王府,父亲到底想要支持哪一方?”她看着面前这个仿佛陌生人一样的父亲,轻声问道:“难不成父亲想脚踏两只船?”
“此事为父自有打算,你安心做好你的齐王侧妃便是,便是齐王倒台,为父也会将你保全。”
言下之意便是支持晋王了。
也是,就宇文钰那个金玉在外,败絮在内的酒囊饭袋,明眼人都不会支持他。更何况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具慧眼的叶相。
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谁更有当帝王的潜质呢。
可是她还是心中有怨,猩红着双眼瞪着叶贤之,“父亲既然早就打算支持宇文炀,又为何将女儿嫁给宇文钰?”
她似乎忘了当时叶贤之要为她在今年新科进士里面挑一个稳健的,可她却以绝食相逼,扬言便是死也不下嫁。
见父亲不语后,叶若悠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自信满满的说道:“不就是晋王侧妃嘛,她一个乡下来的都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叶贤之被她不知廉耻的话语给惊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却并未斥责她,反倒是狭长的双眼里面满是探究,“你怎么知道欢儿是从乡下来的?”
“我……”叶若悠看着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冰霜,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伸手将方才因为激动抖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装若无意的说道:“父亲从前不是跟我说您也是乡下人吗?即是发妻,悠悠想着定也是乡下的,有什么不对吗?”
她装的一本正经,两眼无辜,叶贤之看不出什么端倪,也褪去了双眼中的冰霜,点了点头道:“是乡下的,但你姐姐天资聪慧,跟京都小姐们不相上下,比你……”
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