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放下竹篓,快步走到石榴树前,伸手摸了摸叶子——叶子又厚又软,带着新鲜的水汽,一点虫害的痕迹都没有。他又看了看树根,没有新浇过水的痕迹,土还是干的。
“是你做的吗?”林砚对着空气轻声问,手里还攥着那片从山上带回来的松针。松针上的墨绿似乎更浓了些,针尖的银白光泽也还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他忽然想起爹临终前说的话。爹当时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小砚,青崖山……藏着一位‘客’,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客’,它不伤人,却需要人陪……你要是遇到了,别害怕,给它递杯茶,说句‘辛苦了’……”
当时他只当爹是病糊涂了,现在才明白,爹说的是真的。那位“客”,或许就是镇崖石后的那个“东西”,它能让枯树芽,能让空缸满水,能在石头上留下纹路,却又小心翼翼,不敢让人看见。
林砚回到屋里,找出一个干净的粗瓷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又从竹篓里拿出一株刚摘的七叶一枝花,放在碗边,然后端着碗,快步往青崖山走。他不知道那位“客”会不会来,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喝这碗水,可他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再次回到镇崖石前时,日头已经升高,雾已经散得干干净净。镇崖石上的新纹路又淡了些,几乎快要和原来的纹路融为一体。林砚把碗放在石前的草地上,对着石后说:“我给你带了碗水,还有一株七叶一枝花,听说这花能解毒,你要是用得上,就拿着吧。”
说完,他没有停留,转身往山下走。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石前的碗还在,可碗里的水似乎少了一点,七叶一枝花的花瓣也微微张开了些,像是被风吹过,又像是被人碰过。
林砚的心里忽然暖暖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他不知道那位“客”到底是什么身份,是神仙?是精怪?还是别的什么?可他知道,那位“客”是善良的,是温柔的,它在青崖山上待了很久,或许,真的只是需要一个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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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砚每天都会上山,都会给镇崖石后的“客”带点东西——有时是一碗水,有时是一个刚蒸好的馒头,有时是一束从村里摘的野花。每次他把东西放在石前,转身离开后再回头,东西都会少一点,或者生一点变化:馒头会少一口,野花会开得更艳,水碗里会多一片松针。
他和那位“客”之间,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他不说破,它不露面,却通过这些小小的互动,传递着彼此的存在。
直到第七天,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这种默契。
第三章雨夜现身
第七天傍晚,天突然变了脸。乌云像墨汁一样泼在天上,压得很低,风也刮得紧,把村里的树枝吹得东倒西歪,像是要把整个村子都掀翻似的。
林砚刚把晒在院里的草药收进屋,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又大又密,瞬间把地面浇透。他关好门窗,正准备烧火做饭,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小砚!小砚!快开门!”是村西头的李婶,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砚赶紧拉开门,只见李婶抱着她五岁的儿子小石头,浑身湿透,头贴在脸上,小石头的脸涨得通红,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哼哼,额头烫得吓人。
“怎么了李婶?小石头这是怎么了?”林砚赶紧把他们让进屋,拿了条干毛巾递给李婶。
“不知道啊,”李婶一边给小石头擦脸,一边哭,“下午还好好的,跟着村里的孩子去溪边玩,回来就说头疼,然后就开始烧,烧得越来越厉害,嘴唇都紫了,村里的王大夫去镇上抓药了,还没回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你爹以前不是会治些小病吗?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林砚摸了摸小石头的额头,烫得惊人,又看了看他的嘴唇,确实紫,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症状像是中了毒,而且是很厉害的毒,清溪村附近只有溪边的一种毒草叫“水兰”,茎叶里的汁液有毒,要是不小心碰到伤口,或者误食了,就会出现这种症状。
“李婶,小石头是不是碰到溪边的水兰了?”林砚问。
“水兰?”李婶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像是,刚才村里的孩子说,小石头追蝴蝶的时候,摔在了水兰丛里,手被划破了,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肯定是中了水兰的毒!”
林砚皱起眉头。水兰的毒很烈,要是不及时解毒,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他爹以前教过他解水兰毒的方子,需要用七叶一枝花的根茎和青崖山上的一种叫“崖柏”的树皮一起熬药,可崖柏树皮很难找,只有在青崖山的悬崖峭壁上才有,而且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上山太危险了。
“李婶,你先别急,我这里有七叶一枝花,但是还缺崖柏树皮,我现在就上山去采,你在家里看着小石头,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别让他烧得太厉害。”林砚一边说,一边拿起墙上的柴刀和蓑衣。
“不行啊小砚,”李婶拉住他,“外面雨这么大,山上又滑,太危险了,等王大夫回来吧,说不定他很快就回来了。”
“等不及了,”林砚摇头,“水兰的毒作得快,再等下去,小石头就危险了。我小心点,没事的。”
说完,他披上蓑衣,拿起柴刀,快步冲进雨里。雨点砸在蓑衣上,出“砰砰”的声音,风刮得他睁不开眼睛,脚下的青石板路又滑又湿,好几次差点摔倒。
往青崖山去的路本来就难走,下雨后更是泥泞不堪。林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找到崖柏树皮,救小石头。
爬到镇崖石附近时,雨下得更大了,雷声在头顶“轰隆隆”地响,闪电把周围的树木照得惨白。林砚顾不上害怕,四处寻找崖柏的影子——崖柏是常绿乔木,树皮呈灰褐色,有淡淡的香味,很好辨认,可他找了半天,却连一棵崖柏的影子都没看到。
“怎么会没有?”林砚急得满头大汗,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爹以前说过,镇崖石附近有好几棵崖柏,怎么现在一棵都没有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叩击声,还是那样轻,却穿透了雨声和雷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林砚猛地转身,只见镇崖石后,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很高的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衣袍在雨里却一点都没湿,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护着他。他的头很长,墨黑色的,披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下颌的线条。
那双眼睛很亮,像是装着一整个星空,此刻正静静地看着林砚,没有丝毫波澜,却让林砚的心里瞬间平静下来,刚才的焦急和害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你?”林砚的声音有些颤,不是怕,是激动——他终于见到那位“客”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镇崖石的侧面。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面上,原本快要消失的新纹路又变得清晰起来,而且延伸出了一条新的线,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岩缝。
林砚赶紧跑过去,往岩缝里一看,只见岩缝里长着一棵小小的崖柏,树干只有手指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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