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寒雾弥漫,湿气粘肤,如同鬼手轻抚。
五百名神机营精锐,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地包围了烬安亭。
他们人人身着黑甲,脸上涂着伪装的油彩,腥臭的猪血味混着泥土气息,在夜风中若有若无。
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雾中泛着兽类般的微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吴骁立于队伍最前方,手持一卷明黄的伪制圣旨,指尖能感受到丝绸的滑腻与温热——那是他掌心渗出的汗。
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冷酷,可太阳穴却不受控地跳动了一下。
“奉天讨逆!”他压低声音,挥手下令,“踏平此地,一个不留!”
精锐士兵们应声而动,刚踏入前方的密林,异变陡生!
“啊——”
最前排的十几名士兵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地面!
只听坑底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利器刺入肉体的“噗嗤”闷响,鲜血喷溅在藤蔓上,散出铁锈般的腥甜。
陷阱!
吴骁瞳孔猛缩,还没来得及下令变阵,两侧林中忽然响起密集的“咻咻”破空之声!
箭雨袭来,羽簇划破空气,带着蜂鸣般的震颤。
士兵们本能地举盾格挡,却现那些射来的短箭力道并不强劲,扎在身上也不过是微微刺痛。
“是麻醉箭!不必惊慌!”一名副将高声喊道。
然而,话音未落,他便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瞬间鼾声如雷。
不止是他,凡是被箭矢沾染到的士兵,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成片成片地倒下,转眼间便睡倒了一地。
皮肤接触箭杆处泛起青紫,呼吸绵长而均匀,如同陷入最深的梦境。
箭矢上淬的,正是药王谷秘制、见血即眠的“眠风散”!
“卑鄙!”吴骁怒吼出声,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在月下划出一道森然的寒芒,金属冷光映亮他扭曲的脸。
他内力深厚,咬牙运转周天,逼出侵入体内的少量药性,喉间泛起苦涩。
就在他准备亲自冲杀时,一道迅捷如电的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一身黑衣,面覆轻纱,手中两柄短刃在月光下舞出两团致命的银光,招招都攻向他的要害,却又在即将得手时堪堪避开,不取性命,只为拖延!
正是青鸢!
“你是何人?!”吴骁又惊又怒,剑锋横扫,却被短刃轻巧格开,金铁交击之声清脆刺耳,在夜林中荡开层层回音。
与此同时,京城西南角的神机营大营,也迎来了它最寂静的末日。
没有战鼓,没有呐喊,只有三千禁军如黑潮般涌来,堵死了每一处出口。
禁军副统领赵将军手持兵符,声如洪钟:“神机营统制吴骁,勾结乱党,意图谋反!陛下有令,所有人立刻放下兵器,原地待命,违令者,格杀勿论!”
他身后,一名亲兵高高举起一份盖有兵部应急铜印的“暂停军令”。
那份铜印,正是苏烬宁早已从被她拿捏住的周谋士门下李师爷处,套取印模后连夜伪铸的!
留守的副将冲出营帐,看着黑压压的禁军和那份刺眼的军令,脸色煞白。
吴将军带走了所有精锐,营中只剩老弱,如何能敌?
更何况,对方手持“圣旨”,他们若反抗,便是坐实了谋反之名!
一时间,营中数千将士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哐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紧接着,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金属撞击石板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丧钟。
大局已定。
乾清宫内,灯火未熄。
萧景珩一夜未眠。
他面前的书案上,摊着一份他亲手写下,却始终未曾盖上玉玺的密令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