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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禅心对寂影流水蚀顽石（第1页）

裁判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尚未从上一场惨烈厮杀中完全回过神来的竞技场内漾开涟漪。

“第三比赛日，第二场对决，即将开始！”

“由钢铁之心战队，塞琳娜·明镜——”

“对阵赤冥分队，库列斯克！”

声音落下，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相对的选手通道中走出，踏上了那片刚刚被彻底清洁、却仿佛依旧萦绕着血腥与惨烈意志的擂台。

东侧通道口，塞琳娜缓步而出。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灰色修行服，黑长在脑后束成一丝不苟的马尾，额前没有一丝乱。她的步伐平稳而轻盈，脚掌落在地面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仿佛她的体重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托举。她的手中握着一根长约两米、色泽温润如古玉的长棍，棍身光滑，没有任何纹饰，只在两端包裹着防滑的深色皮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或激动，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清澈的眼眸如同秋日的天空，映照着擂台上空模拟的人造天光，却仿佛能穿透那光，看到更深层的东西。她走到擂台东侧指定位置，将长棍轻轻立于身前，双手自然垂落，闭目凝神，呼吸悠长而均匀，整个人仿佛与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肃杀气氛隔绝开来，进入了一种独特的“静”界。

西侧通道口，库列斯克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剥离出来。他全身覆盖着红黑相间的赤冥制式甲胄，但那甲胄在他身上，却散出一种与其他赤冥队员迥异的、冰冷的沉寂感。他那龙头造型的头盔下，只有左眼那仅有眼白的部分露在外面，毫无生气地“凝视”着前方。他沉默地走着，脚步落地无声，甚至连甲胄关节处本该有的轻微摩擦声都似乎被他刻意收敛了。他的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靠近腰间的疾窟刀。那柄刀造型凌厉，刃身修长，蓝白渐变的金属色泽在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但此刻它安静地躺在刀鞘中，仿佛沉睡的毒蛇。他走到西侧位置，停下，没有任何起手式，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被遗忘在战场角落的、沾满干涸血迹的金属雕像。一种极致的“静”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但这“静”与塞琳娜的平和不同，带着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机的压迫感。

两种截然不同的“静”，在擂台中央无形的界线上悄然碰撞。没有火花，没有声响，却让观众席上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论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取代了上一场残留的血腥狂热，笼罩了整个竞技场。

高层观战席。

皮尔王微微挑眉，似乎对这场面提起了些许兴趣。“一个修心的行者，一个哑巴的兵器……倒是别致。”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目光在塞琳娜平和的脸庞和库列斯克冰冷的身躯上来回扫视，“路法总长，你看这场，是流水蚀穿顽石，还是顽石撞碎流水？”

路法总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擂台上的两人，缓缓道：“库列斯克的‘静’，是杀戮的序曲，是风暴眼中心的死寂。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最精密的计算，摒弃了一切冗余，只为最终的致命一击。而塞琳娜的‘静’，是感知与融合，是试图理解并引导万物运行规律的通透。她的战斗，更像是一场与对手、与环境，乃至与自身的‘对话’。”他顿了顿，“胜负之数，在于塞琳娜能否在库列斯克的‘死寂’吞噬她之前，‘听’到他那无声乐章中的不谐之音；也在于库列斯克能否在那看似柔和的‘流水’中找到无法被引导、必须被强行粉碎的‘核心’。”

选手观战区。

钢铁之心区域，气氛依旧沉重，但多了几分专注。

马库斯强行将思绪从凯斯身上拉回，花白的眉毛下，目光锐利地投向擂台。“塞琳娜，小心他的刀……快，且无声。”他低声说道，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自语。他经历过太多战斗，深知这种极致沉默的对手往往比咆哮的猛兽更危险。

伊凡依旧把小脸埋在膝盖里，似乎还没有从凯斯重伤的阴影中走出来，对即将开始的比赛毫无反应。

暗影隐藏在阴影中，低声道：“库列斯克……他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呼吸、心跳、甚至能量的自然流动都被刻意压制……完美的潜伏者姿态。塞琳娜的感知，会遇到挑战。”

索恩已经重新戴上了智能眼镜，镜片上数据流再次开始滚动，但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似乎在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库列斯克生理信号极度微弱，几乎与环境背景噪音融为一体。肌肉状态处于高度抑制的预备状态，反应度预估极高。塞琳娜选手的生命体征平稳，能量场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扩散性与包容性，难以锁定具体强度。这场对决，数据模型的有效性将大幅降低。”

塔洛斯抱着双臂，粗声粗气地说：“那闷葫芦看着就让人憋得慌！塞琳娜小姐，用你的棍子狠狠敲醒他！”他的思维方式直接而纯粹。

塞琳娜的平静似乎也影响到了他们，尽管担忧仍在，但不像上一场那样充满焦躁和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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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冥区域，依旧被低气压笼罩。

乔奢费勉强抬起头，看向擂台。看到塞琳娜那平和的神情，他灰暗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是一种对另一种可能性的、本能的向往，但很快又湮灭在现实的沉重中。库列斯克的风格他有所了解，那是一个比巴约比更加难以揣测的对手。

巴纳雷斯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巴库鲁和其他紫冥队员也大多兴致缺缺，上一场的惨败让他们难以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新的比赛中。

灰冥区域。

安迷修看着塞琳娜，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这种追求内心平和与外在和谐的修行之道，更贴近他自身的理念。“但愿……这场战斗能有所不同。”他低声祈愿。

沙芬塔v形头盔下的红眼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似乎对这场理念碰撞的比赛颇为期待。“‘格斗禅’对阵‘绝对静默’……是洞察先机，还是一力破十会？库列斯克的‘无声’，是否能屏蔽掉那种基于能量流动和生命共鸣的感知？有趣……”

赤冥区域。

库忿斯咧嘴笑了笑，用力拍了拍身旁库罗耶的肩膀（后者因昨日双目受伤还戴着治疗眼罩，被拍得龇牙咧嘴）。“老四！别给那娘们摆弄那些玄乎的机会！直接上，用你的‘静’，把她那点‘禅’给我砸个稀巴烂！”

库拉冷哼道：“装神弄鬼！库列斯克，让她知道在绝对的度和寂静面前，什么禅意都是狗屁！”

库索吉斯那独眼漠然地扫过擂台，沙哑道：“毒，可蚀骨，亦可蚀心。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剧毒。”

擂台上。

裁判机器人悬浮在边缘，电子眼扫过两位已然准备好、气场迥异的选手。

“比赛——开始！”

开始的瞬间，库列斯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