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濑久夏的手心是寒冷的,带着和一月的东京如出一辙的严寒气息,一场隐形的大雪落在脸颊和眼眶上,日向翔阳不由得瑟缩一瞬。
平板里的镜头已经彻底从乌野切走,聚光灯下又很快会角逐出下一队八强。
日向翔阳把平板彻底放在一边,不再关注那里的动向。
“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川濑久夏从身后掏出一袋药片,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嵨田先生和仁花缴费回来之后我们就回旅馆,你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再吃顿晚饭,好吗?”
把深蓝色包装的药片抓在手心,日向翔阳怔怔地盯着它看了很久。
从小到大,他鲜少生病,更别说发高烧到39度。
手里的药片很陌生,周遭惨白的墙壁和冰冷的机械广播对他来说更像是个无法涉足的异世界。
他不知道这家医院在哪里,离东京体育馆又有多远的距离。
日向翔阳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小时、一天后,那片918米的橙色赛场上不会有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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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探望过日向翔阳,川濑久夏披上大衣,同前两晚一样出门采买一些消耗量大的常用物资。
在饭桌上,大家一致同意看完决赛再离开东京,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也开始学着接受止步于春高第三天的事实。
已经进入隆冬,深夜的东京气温跌至零度边缘,一路揣着手走进街尾的便利店,双手才终于被暖气解放出来。
同样被解放的还有她的手机,从医院回到松鸦庄、从把日向翔阳安顿好到迎接大部队、从旅店门口到便利店,川濑久夏没有看过一眼她叮咚作响的电子设备。
除了沉默无言的乌野群组,很多人都给她发了消息,远在仙台的及川彻和岩泉一认真看完了整场比赛,牛岛若利的遣词造句和他本人一样生硬笨拙,趴在体育馆二楼没来得及打招呼的宫双子、北信介和窝在酒店里收看直播的角名伦太郎,每时每刻都站在场边的赤苇京治、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胜负已定,他们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连安慰的消息也显得极为克制。
手指渐渐回温,川濑久夏坐在就餐区,一条条回复着这些珍贵的关心。
退出和最后一个人的聊天界面,体育新闻趁机占领了她的屏幕。
同【爆冷!春高夺冠热门井闼山二传受伤,三局惜败对手犬付东】的高亮标题涌进视野的,还有眼前和新闻图上一模一样的青黄色外套。
川濑久夏顿了顿,抬头的动作带着几分滞涩:“佐……圣臣,古森?”
佐久早圣臣的视线从她左手那篇气势如虹的新闻上收回来,面色平静地朝少女点头:“川濑。”
“你也来便利店买东西?”古森元也同样注意到了新闻里自己学校的名字,“好巧啊川濑。”
“啊……嗯。”
前一秒还被渲染成本届春高最大意外队伍里的两人瞬移到她面前,看他们俩的表情,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她手机里的东西。
这种巧合,难免有些不堪。
川濑久夏当即把手机屏幕摁灭,反扣在桌上。
佐久早圣臣欲言又止的神态却并未因为她这一动作而消失,他上前几步:“我听说了,乌野。”
“你说翔阳啊……”川濑久夏摆摆手,“我们这个阵容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能闯进八强已经很厉害了,没关系。”
她顿了顿,又抬眸:“圣臣,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