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板上忽地出现了一双微微摊开的手,骨节劲瘦修长、泛着不正常的白。
岩泉一怔怔地注视着那双手,心里想的却是上一个夏天川濑久夏摊开手掌将残缺的幸运饼干递在他眼前的场景。
今天有着和那个傍晚一样好的阳光,但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分外低落。
还是在为及川彻而伤心吗。
是因为她本就多愁善感难以抽离情绪,还是……有别的什么更私人的原因?
岩泉一希望会是前者。
渐渐偏移的太阳照得他头脑发烫,视野里,川濑久夏的眼睫轻颤着,手指微蜷,他不自觉地就盯着看到眼睛发干。
“小夏。”
思维有些混乱,岩泉一也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个亲昵的称呼在这个时候脱口而出。
但他的声音不小,川濑久夏明显愣了愣,抬眸道:“岩泉学长?”
说出去的话反正也收不回来了,岩泉一干脆硬着头皮继续输出:“你……看起来……真的很不舍得及川走。”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岩泉一的脑海已经砰地一声炸成了一片浆糊,什么舍不舍得的,这不是把人家架在火上烤吗!
“……嗯。”
川濑久夏却没有反驳他。
她甚至没沉默着忽视、没打着官腔转移话题,她的脸上也没有和煦的笑。
嗯?
岩泉一怀疑是自己最近日夜颠倒地等录取通知书等到出现幻听了。
这个“嗯”,是表示……同意的意思吗?
不是的吧。
电车靠站停靠,在周遭一片人潮喧嚣中,岩泉一看见川濑久夏静静地和他对视,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非常不舍得及川彻。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会不舍到精神持续萎靡一个小时之久吗?
那他从出生那会儿就和及川彻认识了,怎么也没伤心到这种程度呢?
岩泉一还想用“女生一般不像他这样神经大条”来说服自己,但甫一撞进川濑久夏那双含着隐痛的眼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她所说的“不舍得”里,一定包含了很多回忆。
他忽地想起自八月初以来及川彻在闲暇时没来由蹦出的那些笑、想起及川彻只上了几节就通通退掉的西班牙语课、想起钢琴比赛那晚还有今天送机时及川彻贴在川濑久夏耳边说话时的神情。
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