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盈门承心意,良夜私语寄情长
惊蛰过后,京城的春意已浓得化不开。沈府的朱红大门前,两盏描金大红灯笼高悬,流苏被暖风拂得轻轻摇曳,映得门楣上“沈府”二字愈鲜亮。庭院深处,那株老石榴树已抽出嫩红的新叶,叶片边缘带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少女羞赧的脸颊;墙角的迎春花缀满枝头,嫩黄的花瓣迎着暖阳舒展,清甜的香气混着空气中的暖意,漫过雕花回廊,飘进府内的每一个角落。这日的沈府,从清晨便透着不同寻常的热闹,下人穿梭忙碌,擦拭桌椅、铺设红毯,连洒扫的丫鬟都忍不住哼着轻快的调子——今日,是陆府送聘礼的日子,是沈清沅与陆景渊的婚约,被实打实的心意填满的日子。
辰时刚过,街道尽头便传来了清脆的锣鼓声,伴着整齐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敲在人心尖上的节拍,一点点唤醒满府的期待。沈修身着藏青色暗纹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地站在府门口,脸上虽维持着沉稳的神色,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和田玉佩,那是沈清沅小时候亲手为他挑选的,此刻成了他掩饰心绪的寄托;林砚穿着一身藕荷色绣兰草常服,鬓边插着一支素雅的羊脂玉簪,目光温柔地扫过门前的街道,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笑意与不舍,指尖悄悄绞着袖口的绣线。
“来了!”门房高声通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向街道尽头。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缓缓走来,为的是陆府的管家,身着深蓝色绸缎长袍,腰束描金玉带,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神色恭敬肃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队伍中,数十名精壮的家丁抬着一个个红漆木箱,木箱上贴着烫金的“囍”字,用大红绸带牢牢捆住,绸带的末端垂着流苏,随风摇曳,每走一步,木箱与红绸摩擦,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份聘礼的厚重。
队伍的中间,陆景渊身着玄色锦袍,衣摆上用银线绣着暗纹,腰间佩着一把镏金长剑,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往日里锐利的目光,今日却满是温柔,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目光越过人群,直直望向沈府的方向,像是在寻找那抹让他牵挂了无数日夜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身上,为玄色锦袍镀上一层柔光,愈衬得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围观的街坊邻居,纷纷踮脚张望,议论声此起彼伏,却都带着满满的羡慕。
“我的天,这聘礼队伍也太长了吧!从街口一直排到沈府门口,怕是有上百抬吧?”
“陆大人对沈家姑娘的心意,这京城怕是没人能比了!你看那些木箱,个个沉甸甸的,里面定是稀世珍宝!”
“沈姑娘真是好福气,陆大人年少有为,又这般深情,往后定能享尽荣华富贵!”
“听说当年陆大人在镇北打仗,沈姑娘编了只草老虎托人送去,陆大人贴身带了好几年,这份情意,可不是金银能比的!”
议论声顺着风飘进沈府,躲在回廊拐角处的沈清沅,指尖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微微泛白。她身着浅青色衣裙,间插着一支白玉簪,鬓边别着一朵新鲜的薄荷,那是她今早特意采摘的,淡淡的清香能让她稍稍平复心绪。她透过雕花的木柱缝隙向外张望,目光恰好与陆景渊相撞。他眼中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对着她轻轻颔,动作隐晦却满是情意,像是在说“我来了”。沈清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连忙低下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转身往庭院深处退了退,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恰好看到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优雅,引得围观人群一阵赞叹。
“沈大人,林夫人,今日劳烦二位等候,晚辈有礼了。”陆景渊走到沈修与林砚面前,深深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诚恳,玄色锦袍的衣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尽显谦逊。
“景渊不必多礼,快请进。”沈修笑着扶起他,目光扫过庭院中整齐排列的聘礼木箱,眼中满是满意,却也带着几分郑重,“你这般费心,倒是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了。”
“清沅是晚辈心尖上的人,这些聘礼,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远远不及她的万分之一。”陆景渊直起身,目光再次望向回廊深处,像是笃定她就躲在那里,语气中满是真挚,没有半分虚浮。
林砚笑着打圆场:“景渊有心了,快进屋奉茶吧,外面风大,仔细吹着。”
众人簇拥着走进客厅,客厅内早已布置妥当,八仙桌上摆着上好的龙井,茶烟袅袅,散着清香。陆府管家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奉上,双手托着,神色恭敬:“沈大人,林夫人,这是我家大人拟定的聘礼清单,请二位过目。”
沈修接过清单,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满了名目,密密麻麻,足有数百项:黄金百两,铸成龙凤呈祥的样式,栩栩如生;白银千两,码放如小山,闪着温润的光泽;上好的云锦、蜀锦各五十匹,色彩从绯红到月白,从藕荷到墨绿,无一不是苏杭进贡的精品,触感细腻柔滑;珍珠、玛瑙、翡翠等珠宝饰一箱,颗颗饱满圆润,流光溢彩,其中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更是罕见的珍品;还有从西域寻来的珍稀药材,如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百年人参,皆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显然是陆景渊特意为喜欢研究草药的沈清沅准备的;古籍字画十余卷,皆是历代名家手笔,笔法精湛,意境深远;甚至还有一座城郊的别院地契,院落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以及几匹神骏的西域贡马,毛油亮,身形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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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聘礼,太过厚重了。”沈修放下清单,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景渊,你与清沅成婚,重在心意相通,无需这般铺张。”
“沈大人言重了。”陆景渊微微躬身,目光坚定,“清沅值得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晚辈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给她最好的体面与安稳,让她在陆家抬得起头,不受半分委屈。”
沈修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中愈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稳,带着长辈的认可:“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我便不多说什么。只是,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晚辈洗耳恭听。”陆景渊神色愈恭敬,微微颔,目光专注地看着沈修,生怕错过一个字。
“清沅自小在我与夫人身边长大,虽不是娇生惯养,却也从未受过半分委屈。”沈修的语气渐渐沉重,带着为人父的嘱托,“她性子沉静,有自己的主见,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带着执拗。往后你们成了亲,你要多让着她,疼她、敬她,凡事多与她商量,不可独断专行。她喜欢研究草药,你要支持她的喜好,不可因为家务琐事束缚了她。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请沈大人放心!”陆景渊目光坚定,字字铿锵,“晚辈此生定当护清沅周全,疼她、敬她、爱她,无论顺境逆境,都对她不离不弃,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她喜欢草药,晚辈已在陆府后院预留了一片空地,打算开辟成药田,种上她喜欢的薄荷、艾草,还有各种珍稀草药,让她能安心研究,不受打扰。”
沈修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拍了拍他的手臂:“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林砚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微微上扬,悄悄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让她去请沈清沅过来。
很快,沈清沅便被丫鬟引了进来。她身着浅青色衣裙,间插着一支白玉簪,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走到厅中,对着众人微微行礼,声音细若蚊蚋:“爹,娘,陆大人。”
“清沅来了,快过来坐。”林砚笑着招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又看向陆景渊,“景渊,清沅性子内敛,不善言辞,往后你要多主动些,好好照顾她,凡事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