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沈应昌打开房门,一眼就发现闻耘生头上的伤,立刻去拉陶楚的胳膊。
“他欺负你了?!”沈应昌扬起声调,语气急切。
闻耘生还在莫名其妙,陶楚顿时明白——沈应昌应该以为她忍无可忍揍了闻耘生。
她按下沈应昌的手,示意他别激动,想进了门再和他细说。
可陶楚刚走进房间,沈应昌“啪”地一下关上门,吓得她猛地回头——他竟然直接把闻耘生关在了外面。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楚楚!”
沈应昌大声说:“怎麽,你还好意思带他进我们房间?!”
话看似是说给陶楚听的,沈应昌却是朝着门外吼,他背在身後的手朝陶楚摆了摆,示意她去洗手间等着。
可陶楚听闻耘生还在不停地敲门,只好先走过去,隔着门说:“你在外面等一等。”
敲门声停了下来。
“好,我等你。”
沈应昌忍不住挑眉咋舌,小声说:“这委屈劲儿,不知道的以为你把他怎麽了。”
陶楚瞪了他一眼,两人一前一後进了洗手间。
“他和他爸吵起来,被他爸拿烟灰缸砸中了头。”陶楚说。
沈应昌脸上戏谑的表情消失无踪:“闻韬下手这麽狠?!”
陶楚把餐桌上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他听完後说:“这些话也还好,不至于让闻韬生气到失控吧。”
“我听见他们父子俩在书房里吵起来,具体内容不清楚。”
陶楚看沈应昌眉头紧皱不说话,眼睛半垂着。
她站的角度能看得到他眼球在左右转动,嘴唇紧紧抿着,显然是在快速思考分析。
自从沈应昌出现,陶楚还没见过他有这麽大反应。
闻韬砸伤闻耘生,为什麽这麽出乎沈应昌的意料,值得他格外严肃警惕?
陶楚不错眼地盯着他,忽然看见他的眉头松开来,甚至脸上还重新挂上了点笑意。
他擡眼问陶楚:“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
陶楚拿出信封递给他:“李跃给的邀请函,让我和你一起参加今天的晚宴。我不太想去,你可以去。”
“‘碧水雅宴’,名堂挺多,连着装都有这麽多讲究。行,我去长长见识——不过,我建议你也去瞧瞧。”
“为什麽?”
沈应昌却不肯多说,他低头把邀请函放进信封:“只是个建议。”
“你最好说清楚。”陶楚板起脸来,“我本来可以直接拒绝李跃,是不想断了你的路才收下邀请函——你全都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看着她眉梢眼角透露出来的提防和不悦,沈应昌笑了笑:“你会做饭吗?”
这种卖关子的话让陶楚对他的耐心快消失殆尽,她抱着手臂问:“什麽意思?”
“热锅上如果只有几滴油,就算烧得冒青烟,遇上水花最多‘滋啦’一声。要想闹出大动静,至少得把一大锅油烧得滚烫,哪怕只洒进去一滴水,也会‘噼里啪啦’地嘣个不停,没准哪个油花就能溅到人眼皮子上。”
他笑嘻嘻地比划着,陶楚却看出他眼里的认真。
他这个说法,倒和陶楚之前看到闻韬套房次序时的联想不谋而合。
只不过在看到闻耘生受伤後,她在激进和保守之间选择了後者。
有人替她激进,她何必再冒险?
她只有这一条命,要留着给妈妈报仇。
路还长着,现在死在这艘船上就像石沉大海,无人知晓,太不值得。
“我不去。”陶楚起身往外走,推开卫生间房门前说了句,“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应昌没有说话,等她离开後,他轻声说了三个字:“晚上见。”
陶楚拧开房门,倚着墙的闻耘生眼睛一亮,立刻挺直了背,朝她伸出手。
她忽然想到以前在网上刷到的视频:金毛守在门口等主人下班回家,一看见主人就疯狂摇尾巴。
她好像不该这麽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可是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和渴盼的眼,她又觉得好像也没什麽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还要住在一个屋檐下,拉个手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