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地过了几日,终于到了李玄尧带兵离开西延的时候。
虽然李玄尧说京城那边的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就算带兵去了,也打不了什么仗,可江箐珂还是忧心得很。
临行前,她早早起来,亲自给李玄尧束穿衣。
梳齿穿过如墨的丝一次次梳过,却梳不顺江箐珂心里的愁丝。
而她的那点情绪又都流露在了脸上。
一双异瞳透过铜镜瞧着她,李玄尧唇线弯起,握了握江箐珂的手以示安慰。
“别担心,好好在西延等着我,定赶在孩子出生前娶你回宫。”
掀眸看向镜子里的人,目光交错,红唇扯着笑,江箐珂点了点头。
“我会和孩子好好等着你。”
一日不来就等他一日,一月不来就等他一月,一辈子不来就等他一辈子。
心里面是这样海誓山盟的,可说出来未免晦气了些,江箐珂便将话藏在了心里。
隔着铜镜,两人时不时眼神拉丝地互瞧着,然后彼此会意地笑成心里美。
李玄尧不由唏嘘。
“之前在东宫时便想,何时也能到小满长大的西延瞧一瞧。”
“看看你口中说的山河豪迈,旷野上的日升日落,以及远山悬月,同你一起坐在高高的城墙上喝酒远眺,尝尝你说的那些西延吃食,还有这个将军府。”
江箐珂撇了撇嘴,有些遗憾。
“可惜肚子大了,上元节那晚都没能带你去城墙上看看月色,且这些日子也起不来,也没法陪你看日出,你回府时天也黑了,又没能一起看日落。”
一声轻笑,李玄尧柔声道:“无妨!遗憾也是种完美,更何况,西延的日出日落已经同江止一起看过了。”
江箐珂讶然:“你何时同阿兄看过的?”
“去西齐救你的路上。”
闻言,江箐珂想象了下一黑一红同站在红日前的景象,一个提着长剑,一个挑着长枪,倒是挺和谐的。
李玄尧放心不下江箐珂,又担心喜晴照顾不过来,便把跟了他许多年的曹公公、谷丰留了下来。
将军府的大门前,李玄尧和江箐珂依依不舍。
一个头上扣住大氅的帽子,一个头顶罩着斗篷的帽兜。
借着帽子的遮掩,李玄尧捧起江箐珂的脸,偏头,错开鼻峰,俯用力含吮那两瓣红唇。
临了拇指指腹从唇瓣上摩挲而过,拭去了那片水色晶莹。
“和孩子安心地在这里等我,最慢一个月,我定十里红妆来娶你为后。”
江箐珂用力点头,目送着李玄尧几步一回头的远去。
在北燕大将军的号令下,十万北燕大军跟在李玄尧身后,浩浩荡荡地冲着朝阳而去。
江止骑马相送十里。
分别前,他与北燕大将军言笑晏晏地碰了下拳。
待骑马来到李玄尧身前辞别时,李玄尧主动朝江止伸出了左手。
浓眉拱起,江止虽有些别扭,还是伸出左手与李玄尧击掌紧握。
两枚象牙扳指相碰,摩擦出微弱的声响。
力度透过指间传来,掌心的温度相撞,江止的手被李玄尧紧紧握了一下,双手又随即分开。
“此番能如此顺利,多亏了你带兵从北燕南下来相助。”
顿了顿,李玄尧言辞诚恳道:“江止,多谢!”
江止低头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