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嘛?
而要想解决问题,就必须知道问题是什麽。
可悲的是,对于询问这些因由会否再一次伤害那个孩子,周传钰拿不准。
“等会不要着急问她那些事情,咱们先多接触接触,让她对我们多点信任。”穆槐青进了医院门口,以防万一,又嘱咐一次。
周传钰深呼吸一下,平复心情,点点头。
穆槐青看着手里的袋子,喃喃道,“也不知道带的这些东西她喜不喜欢……”
“周传钰!”突然,一道声音不大不小,出现在她们身後不远处。
周传钰愣了愣,回头。
“还真是你!”只见一人穿着白大褂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喜。
穆槐青站定,打量着来人。
周传钰微微眯眼——听着声音有几分耳熟,眉眼更熟悉,但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
那人走近,察觉到她的疑惑,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轻笑一声,随即摘下口罩,“不记得我了吗?”
口罩像是摘下了蒙在周传钰记忆里面很多年的防尘罩。
三五年的时间,就足以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跟在导师屁股後头跑的学生也各自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上次远远看一眼就觉得是你,没机会上去打招呼,今天又见到,果然是你!”于兰看着周传钰,每个微表情都在说见到她有多开心。
“怎麽会忘记,每天看见你姐那张脸就能想起你了,戴着口罩没认出来,”周传钰一笑,转向穆槐青,“这是我以前的……算是同事,于竹。”
穆槐青朝于兰点点头,“穆槐青,她朋友。”
“你好啊!”于兰笑着,大大方方地和她打招呼,看着她手上的一大兜东西,“是来看什麽人吗?”
“邻居家一个妹妹,在住院。”
周传钰不由多看几眼于兰。
真像啊,还是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冷一个热,相处这麽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人笑得这麽明媚的样子,大多时候都是一脸欠欠的,把这笑容往那人脸上一代入,她不由笑了笑。
穆槐青拉拉她的衣袖,“我们快去看陈芸芸吧,再晚点她该休息了。”
“那我们先走了,”周传钰点点头,又朝于竹道别,“有空再聚。”
于兰笑笑,挥挥手。
穆槐青似乎不远多留,转身就走。
于兰看着一前一後,没隔多远的两人,直到两人转弯看不见身影。
这次探望并不如两人想象的那样乐观,一番旁敲侧击地探问下来,床上的孩子始终没有多馀的表情,神色黯淡,仿佛她真正虚弱的不是劫後馀生的身体,而是伤口从未愈合过的心灵。
从头至尾,不过十多岁的陈芸芸只过分冷静地看着面前两个小心翼翼的人,不回应也不驱逐,仿佛在她眼里怎样都没有分别。
空洞漠然的眼睛让人心底升起一股无望之感。
两人只得再带着疑问回到仓宁,几日如常的时光一晃而过。
这天,蔡安坐到看诊桌前。
周传钰擡头,合上笔盖,问,“是有什麽不舒服吗?”
蔡安眼神躲闪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提高音量,没头没脑说了句,“好,那给我拿点感冒药吧。”
而後,懵懵的周传钰一直被她拉到储存室最里面,蔡安往储存室门口看看,确认无人跟过来。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样子,周传钰也被感染得小声开口,“是不方便说的吗?”
蔡安抿抿唇,心一横,开口道,“就是……我不是生完年年这麽久了嘛……”
初见时,满月宴上那个雷厉风行的人此时突然不见影踪,反而是蹦出几个字就支支吾吾。
“是生育损伤?”周传钰看着她的样子,心下猜到了几分。
听她自然而然说出来,蔡安反而放松了许多,点点头,“年年是顺産的,生完之後我就开始有漏尿的情况,本来想着应该没多久就好了,毕竟没听说过谁生完孩子之後有很严重後遗症,就想着自己估计不会这麽倒霉。但这麽久了也不见好……”
“还有其他的症状吗?”周传钰并不评价,继续问。
“挺多的,”蔡安想着,“突然说我也说不清,就是哪哪儿都不得劲,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体力上什麽的,都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