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萧夜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起伏,带起一阵压抑的咳嗽。“本王一个残废,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倒是王妃你……”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遥遥地指向她的梳妆台。
“……你这台上的东西,倒是比本王那库房里的金银,有趣多了。”
柳惊鸿的心,猛地一沉。
她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梳妆台上,胭脂水粉,头油香膏,摆放得整整齐齐。她刚刚才在脑中将它们解构为最原始的化学元素,而现在,萧夜澜就指着它们,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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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巧合?还是……试探?
“女儿家的玩意儿,王爷也感兴趣?”柳惊鸿的语气变得更加尖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浑身的尖刺。“莫不是王爷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句近乎侮辱的话,却没有激怒萧夜-澜。
他反而将轮椅又向前滑近了几分,离她不过五步之遥。他凑近了些,鼻翼微动,像是在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本王只是好奇,”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诡秘的诱惑,“王妃的身上,似乎沾了些不属于这间屋子的味道。”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极轻,却又极清晰。
“一股……陈年纸张和……特殊药草混合的味道。”
轰!
柳惊鸿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知道!他不仅知道她拿了东西,他甚至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一清二楚!
那股独特的香气,是她用来辨别信物真伪的关键,此刻却成了暴露她行踪的铁证。她自以为专业而隐秘的行动,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被看了个通透。
袖中的金步摇,已经被她攥得烫。她的指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尖锐末端传来的冰冷触感。只要她愿意,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萧夜澜说出下一个字之前,将这支步摇送进他的喉咙。
可她不能。
杀了萧夜澜,她也走不出这座王府。她会立刻从一枚有价值的棋子,变成一枚弃子,遭到南北两国的共同追杀。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疯癫而无所谓的表情,甚至笑得更加灿烂。“王爷的鼻子,可真灵。我白日里去库房清点嫁妆,翻了翻母亲留下的几本旧医书,沾上些药味,有什么奇怪的?”
她将“清点嫁妆”四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医书?”萧夜澜的眉梢轻轻挑起,那双病气缠绕的眸子里,玩味的神色更浓了,“据本王所知,柳夫人生前,可并不通医理。”
“我母亲不通,不代表她不能收藏医书。”柳惊鸿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说不定,是留给我这个女儿,将来钻研用的。”
“钻研医术?”萧夜澜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王妃想当大夫?”
“有何不可?”柳惊鸿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狂妄的笑,“说不定我天赋异禀,一不小心,就把王爷的腿给治好了呢?”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萧夜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敛去。
他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再无半分笑意,只剩下一种能将人冻结的、彻骨的寒。
这是他的禁区。
整个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无人敢提及他的双腿。而她,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却用一种近乎戏谑的、大逆不道的口吻,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柳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自己玩脱了。
她本想用这种疯癫的言语,将他的试探顶回去,打乱他的节奏。却没想到,一脚踩进了他最大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