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金銮殿上的气氛格外凝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龙椅上的萧睿看起来精神不济,整个人恹恹的。
而御阶之下,祁冀依旧坐在那张特设的紫檀木椅上,闭目养神,仿佛哪怕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萧鹤京按照祁冀的安排,悄悄隐身在御座后方的一扇巨大屏风后。
这是他第一次观政。
透过屏风的缝隙,他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黑压压的百官,也能看到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宣——”
“镇北将军谢云珩,上殿觐见!”
太监尖利的通传声打破沉寂。
脚步声沉稳有力,谢云珩身着戎装,大步踏入金銮殿。
他目不斜视,走到御阶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响彻整个金銮殿:“臣,谢云珩,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睿撑起自己有些困倦的眼皮,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几句褒奖和场面话。
无非就是“爱卿辛苦了”,“国之栋梁”,“深感欣慰”之类的废话,然后示意太监宣读封赏的圣旨。
圣旨念完,按惯例,谢云珩该谢恩退下了。
可他却依旧跪得笔直,朗声道:“陛下!臣,尚有本奏!”
又来了。
祁冀悠闲的把玩着白玉佩,恍若未闻。
怎么总是有人上赶着找死,也不知道私下好好商量一下,真当他这九千岁的位置是个摆设吗?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
萧睿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道:“谢爱卿还有何事?奏来吧。”
谢云珩抬起头,看向御阶之下的祁冀。
他拔高音量:“臣要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祁冀!”
祁冀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又是这个开头,连点创新都没有。
“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欺君罔上!其罪一,广植党羽,操纵官员,致使朝纲混乱,忠良退避!”
我的个亲娘!
百官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好跪下了,只是可怜他们这一把老骨头。
这位新上任的镇国将军,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过这也太着急了,新手村刚过就去找大boss打架,胆子真大。
谢云珩不管不顾,继续慷慨陈词,一条条罪状掷地有声:“其罪二,滥用职权,东厂横行霸道,构陷忠良,诏狱之内冤魂累累,酷刑之下,多少人家破人亡!”
“其罪三,贪墨军饷,克扣边关粮草,致使戍边将士饥寒交迫,军心涣散,此乃动摇国本之重罪!”
“其罪四,卖官卖爵,败坏科举,使钻营小人充斥朝堂,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每数一条,百官的脑袋就低一分,冷汗湿透朝服。
这哪是奏本,这是在指着九千岁的鼻子骂街,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蹦迪。
龙椅上的萧睿脸色煞白,他的确有意铲除祁冀,但就连他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余光偷偷瞄向祁冀,却见对方依旧稳如泰山。
凭他多年对祁冀的了解,看来这个镇国将军还是差了一点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