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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第2页)

燕恒眼眶泛红,瞳孔映着零星泪光,哽咽道:“当年正因我莽撞行事,害了母後。宫中人多眼杂,我又怎敢再与母後联系?长兄,每年宫宴前夜,我只能守在宫门外,远远看她一眼。臣弟念母之情,重若千钧,纵有满腹衷肠,不可言说,亦不敢言说!”

太子闻言双手掩面,两行湿亮泪迹自他眼角蜿蜒流入五指缝隙,汩汩不绝。他悲恸道:“哀哉母後,痛哉吾弟!父皇为何如此狠心,竟这般折辱至亲骨肉!”

燕恒望着太子沾了泪痕的指腹,薄唇紧抿,久久未语。

他想,不论太子今日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再介怀了。

不论眼前人如何待他,冷眼也罢,热络也罢,他终归是他的兄长,他一母同胞的至亲。

燕恂又与燕恒追忆些往昔趣事,那些尘封的记忆忽地鲜活起来。燕恒望着兄长熟悉的眉眼,恍惚间,仿若看见儿时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亲切少年,心中漾开融融暖意。

鎏金漏壶内,细沙簌簌流淌,转眼已近午时。

见燕恂始终未动茶盏,燕恒先前已换了只白玉杯,斟上温热的清水。

燕恂说了半日,喉间干涩,终于忍不住端起杯子,将已凉透的水一饮而尽。

“九弟,说起来,父皇命你查的那桩刺杀案,如今进展如何?若有难处,尽管与为兄说。”不着痕迹瞥一眼鎏金漏壶。

“现下已有些眉目。”燕恒目光微凝,“长兄可还记得前户部尚书张远道?”

燕恂的眼皮猛地上下一挑,瞳孔略张,转瞬间恢复如常,道:“张大人?自然记得。此案竟与他有关?”

燕恒颔首道:“若臣弟所料不错,张大人应是此案的破案关键。只是张大人现已致仕,又有皇恩加身,臣弟这案子。。。。。。不知长兄对张大人之事了解多少?”

燕恂眉头微锁,凝神半晌,道:“为兄与他交集不多,只知他早年任转运使,深得父皇赏识,户部尚书不过是致仕时的荣衔。他门生遍布朝野,朝中声望极高。”说到此处,他忽地一顿,两道墨色浓眉倏然上扬,又沉沉垂落:“对了,他调任中央转运使前,曾在西南任职。听闻,正是燕慎力荐,他才得以调入京城。此人长于弄权,短短三年便升至从三品,执掌整个转运司。”

又是西南!燕恒心中大惊。

七佛白茶丶官员刺杀,所有线索竟都与西南有关!张远道定与此案难逃干系。

眉头紧拧,道:“燕慎?可张远道出身淮安张家,乃世家子弟,怎会与燕慎牵扯在一处?”

燕恂摆首道:“当年母後与陈家接连生变,世族人人自危,与咱们渐渐离心。张远道多半也是那时转了心思。後来父皇对世族态度回转,为兄又在朝中多方斡旋,才勉强维系住如今世族勋贵与寒族分庭抗礼的局面。”

想来,都不过是皇帝的帝王心术。寒贵两党斗得越凶,他的帝王之位便坐得越稳。皇帝一面纵容寒族打压世族,一面又不可真疏远世家勋贵,难怪长兄要周旋于两派之间。

陈家丶母後丶桓家,乃至他们兄弟二人,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念及此,燕恒无声冷笑,只觉浑身血液似冰凝一般,沉至无边寒渊。

见燕恒突然沉默,燕恂长叹起身道:“见你安好,为兄便放心了。下月再来宫中给母後请安,本宫定会替九弟将思母之意告知母後。”

“如此多谢长兄,臣弟不孝,未能在母後跟前尽孝,还望长兄多劝慰母後,让她宽心。”燕恒躬身一揖,快步推开殿门。

燕恂在一衆内侍簇拥下走出重华宫,燕恒倚在殿口,望着那天青身影渐行渐远,在宫道转角处倏然不见,唯馀空茫,神情落寞。

殿内红漆方桌上,白玉杯内的御茶早已沉底,深碧茶汤如同一潭无底幽泉,将残阳斜影吞没。

耽搁半日,燕恒于宫中用罢午膳,便匆匆往刑部而去。恰遇昨夜遣去张远道府前探事的探子,那人回禀张尚书整日无非侍弄花草丶操练拳棒,并无异样。燕恒听了探子所言,又念及方才燕恂之语,遂弃了原定搜府的打算,唤来轿夫,携数名下属改道往转运司而去。

张远道既已致仕,又素性圆滑,若直接搜府,未必能寻得证物暂且不说,倒恐招一身非议,更兼打草惊蛇。

若无确凿证据,不可。

然转运司却不同。同为朝廷署衙,刑部奉圣旨彻查悬案,只需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转运司便不得不配合行事。

眼看今日将尽,待至明日,结案之期便只馀五日。若仍旧查不出来,他获罪被罚倒是无妨,怕就怕到时免不了裁换主审官员,新上任的主审官员会继续追查真相吗?若继续追查,会重蹈方谦的覆辙吗?

他不敢想。

眼下,该查的张远道,难查;该坦白的冯杰,装疯。

燕恒心中焦灼自不必说。掀开厚重轿帘,怅然望着轿外车水马龙疾逝的迅影,街边小贩吆喝着快步掠过,陆峥骑马随于轿侧,于轿外露出半个马头。

景色流转之中,只得暗自宽慰自己:转运司中,定能寻得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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