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桌角呕吐,吐出的东西里混着黑血,落在地上滋滋作响,像腐蚀了一块破布。
“毒……有毒!”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帐篷外瞬间乱作一团。
刀疤脸撞开帘子冲进来,他的手背肿得像面馒头,“那些丝绸!老子碰过的地方都在烂!”另一个喽啰跟着滚进来,他的半张脸已经溃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水……水也不能喝!”
赤蝎跌坐在地上,后背抵着装满丝绸的木箱。
他颤抖着掀开箱盖,深青色的丝绸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些被夜露浸润过的地方,正渗出细密的淡蓝色液体——和五年前苏晚竹在荒星矿洞熬煮矿石时,窑炉里腾起的蒸汽,颜色分毫不差。
“苏……苏晚竹……”他的喉咙里出破风箱似的声音。
短刀“当”的一声掉在脚边,他想爬向药箱,可每动一下,溃烂的皮肤就往下掉一块肉。
帐篷外的惨叫越来越密集,像被割了喉咙的夜枭。
他望着头顶的星空,突然想起苏晚竹被推进矿坑那天,她从尸堆里爬起来时,眼睛里也是这种幽蓝的光——原来她早就算好了,用他最熟悉的荒星石头,给他最熟悉的死法。
松风苑的晨雾还没完全消散时,小桃捧着茶盏进来,手背上还沾着厨房的面渣:“三小姐,西码头的张婶子来报信,说海盗营里闹瘟疫了。”她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偷了腥的猫,“我听码头上的船家说,那些海盗吐的血能染红半片海!”
苏晚竹正对着铜镜梳。
银簪划过间时,晨光透过窗纸落在她脸上,将眼尾的淡红衬得像一朵初开的桃花。
她接过茶盏,青瓷盏沿还留着陆昭今早派人送来的桂花糖渍——甜津津的,和荒星的风不一样。
“闹瘟疫?”她垂眸吹开茶沫,热气模糊了镜中倒影,“荒星的石头连虫蚁都不敢靠近,他们倒敢碰。”
小桃的嘴张成了o型。
她想起昨日李文远记账时,故意把“黑曜丝”三个字写得很大,让她瞧得真切;想起苏怜月房里的春杏鬼鬼祟祟地往码头跑,裙角还沾着听雪阁的茉莉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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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晚竹的话打散了:“去前院把李叔请来。”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云,“就说……该给染坊送新样了。”
听雪阁里,苏怜月正把最后一颗荔枝核吐在帕子上。
春杏捧着一个雕花木匣冲进来,鬓角的珠花歪到耳根:“二小姐!赤蝎的人……他们……”
“劫货成功了?”苏怜月的指甲在案上划出一道白痕。
她早就算好了,等货被劫,就带着族老们去码头“查赃”,到时候苏晚竹私通海盗的罪名坐实,就算父亲再护着,也得把她再扔回荒星。
“不是……”春杏的声音颤,“赤蝎的营里闹毒……他们说,是那批丝绸带的毒!”
苏怜月手里的荔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望着春杏白的脸,突然想起昨日苏晚竹站在烛火里的模样——素青衫子被火光映得泛蓝,像极了赤蝎信里说的“黑曜丝”。
她猛地掀翻妆奁,珍珠翡翠滚了一地:“去!把账房的李文远找来!把松风苑的丫鬟都拷问一遍!”她抓起案上的信笺,墨迹未干的“私货”“海盗”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我就不信,苏晚竹能干净到哪里去!”
晨雾渐渐消散时,松风苑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晃。
苏晚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锦盒。
盒底还留着丝缎的压痕,像一道未愈的旧伤。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她的声音裹在晨雾里,淡得像一片云,“得罪一个在荒星活了五年的人,意味着什么。”
而在听雪阁的雕花木窗后,苏怜月正攥着一张染了茶渍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小姐私运荒星毒物,勾结海盗谋利”——这是她今早让账房小厮誊写的,墨迹还没干透。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苏晚竹,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洗清这满身的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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