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竹踏入圆形大厅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寒气顺着靴底往上钻,像荒星辐射区的蛇信子。
她的目光扫过墙壁上斑驳的青铜纹路——那些盘绕的龙纹眼尾都刻着极小的星芒,与小玉佛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九霄环。"韩无夜的声音突然沙哑,像砂纸擦过铁片。
苏晚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祭坛中央那枚半透明的玉环正泛着幽蓝的光,环身流转的纹路竟与头顶星图完全重合。
他的指尖微微颤,短刀在掌心压出红痕,"当年先皇用它镇过星陨之劫"
苏晚竹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荒星黑市商人说过的话——最能让人疯的不是辐射兽的爪牙,是藏在欲望里的毒。
韩无夜的瞳孔正在收缩,像极了荒星沙暴前紧盯着猎物的沙漠狼。
"韩统领对神器倒是熟得很。"她的声音甜得腻,手指却悄悄摸向腰间的兽皮袋。
那里面装着从荒星带回来的辐射草,叶片晒干后磨成粉,点燃时会与地宫湿气反应,生成能干扰五感的雾。
母亲当年教她认草药时说过:"有些毒不是要人命,是要人心。"
兽皮袋的绳结刚解开,韩无夜突然转头。
他的目光扫过她微颤的指尖,又落在祭坛上的玉环,喉结滚动两下:"苏姑娘,你我合作如何?"他的短刀轻轻敲了敲自己左肩的银纹,"等我拿到九霄环,苏家在天枢星的地位"
"韩统领可知荒星的流民怎么分猎物?"苏晚竹打断他,拇指悄悄蹭过火折子。
辐射草的苦味在鼻尖炸开时,她笑出了声,"先哄着对方放下刀,再捅进他心脏。"
烟雾腾起的刹那,墙上的光影开始扭曲。
青铜龙纹的眼睛突然亮了,鳞片泛起与三夫人绣帕相同的水红。
韩无夜的短刀"当啷"落地,他踉跄后退两步,喉间出破碎的呜咽:"阿沅是你?"
苏晚竹的呼吸陡然一滞。
烟雾里的影子穿着月白衫子,袖口绣着并蒂莲——那是母亲最爱的款式。
她想起五岁那年,三夫人也是这样站在檐下,手里端着桂花糖粥:"晚晚要记住,对付毒蛇不能心软。"
"你不是她"韩无夜的声音在抖,却仍一步步朝幻影走去。
他的靴子碾过青石板上的暗纹,触机关的"咔嗒"声像催命鼓点。
苏晚竹看着他踩上第三块刻着北斗的石板,心尖猛地一紧——那是老铁昨晚在地图上圈出的"死门"。
"小心!"
喝声来自祭坛后方。
白袍从阴影里掠出,腰间银鞭卷着寒光抽向韩无夜后颈。
韩无夜反应极快,就地一滚避开鞭梢,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
银鞭"啪"地缠住透骨钉甩向石壁,火星四溅间,两人已拆了五招。
苏晚竹退到角落。
她看见白袍的左袖在滴血,韩无夜的右肩被银鞭抽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青铜祭坛在打斗中摇晃,九霄环的蓝光随着震动忽明忽暗。
"小姐!"白袍突然大喝。
他的银鞭缠住韩无夜的手腕,却被对方用短刀割断。
鲜血溅在苏晚竹脸上时,她看清了他胸前的伤痕——那是苏家暗卫特有的龙鳞刺青。"别让别让神器"
韩无夜的短刀刺穿白袍心口的瞬间,苏晚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