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霉味裹着湿气往鼻腔里钻,苏晚竹的鞋跟第三次磕在凸起的石块上时,陆昭的手掌已经从她后颈移到了腰间。
他掌心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比石壁暖些,却压得她腰腹紧——这是荒星生存训练里"被制住"的标准姿势,能最大限度降低对方警惕。
骨笛声又响了。
这次更近,尾音带着点荒星沙暴过境时的颤音。
苏晚竹的指尖在铁索上轻轻叩了两下,那是哑婆婆教她的"确认"暗号。
五年前在荒星黑市,哑婆婆用这骨笛引开过三只裂齿兽,笛声里藏着只有幸存者能听懂的生存密码。
"是她。"她仰头看向陆昭,梢扫过他下颌。
火把的光从头顶通风口漏下来,照得他眉骨投下阴影,"五年前在废土,她救过我三次。第一次是被流民围堵,第二次是辐射兽破了我的地洞"
话音被远处传来的铁器撞击声截断。
有人喊:"那两个亲卫往暗巷去了!带裂齿兽过来!"
陆昭的拇指在她腰侧按了按,这是他们在通道里定下的"噤声"暗号。
苏晚竹立刻闭了嘴,耳尖却微微颤——她听见了,比喊杀声更清晰的,是兽爪刮过青石板的刺啦声。
裂齿兽的嗅觉能追踪三公里内的血腥气,方才她抹在唇角的亲卫血,此刻正成了最危险的标记。
骨笛再次响起,这次的节奏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哼的安眠曲。
苏晚竹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母亲用秘银匕在她掌心刻下的密语:短音为"东",长音为"北",停顿三次是"步"。
她在荒星最艰难的日子里,总把掌心的疤痕贴在耳边,幻想母亲的声音穿透辐射尘传来。
"往东三十步。"她贴着陆昭耳畔,气息扫得他耳垂红,"再折北七步。"
陆昭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
他数着步数的模样像在查案时丈量现场,每一步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苏晚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绷成了线,显然在强压着冲出去厮杀的冲动——这是他作为锦衣卫的本能,但此刻他们需要的是"活下来,拆穿血枭的阴谋"。
第三十步的青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陆昭拽着她往左偏了半寸。
北边第七步时,兽爪声突然近在咫尺,苏晚竹甚至能闻到裂齿兽嘴里腐肉的腥气。
她攥紧陆昭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不是害怕,是兴奋。
荒星教会她的从来不是恐惧危险,而是如何在危险的牙齿缝里找生机。
"到了。"陆昭的声音低得像叹息。
苏晚竹抬头,眼前是面斑驳的青铜门。
门上浮雕的影蜥张着嘴,獠牙间嵌着半枚褪色的红珊瑚,在火把下泛着血一样的光。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珊瑚边缘——那弧度,和母亲留给她的贴身玉佩缺口一模一样。
"这是"她的声音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从胸口涌上来。
五年前被驱逐时,母亲塞给她的玉佩碎成两半,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回来,记得去最危险的地方找我。"
陆昭的手掌覆上她手背,体温透过她掌心的茧传来:"门轴没锈,最近有人开过。"他抽出腰间玄铁剑,剑尖挑开影蜥左眼的石珠——里面滚出粒暗红色药丸,"血枭要复活影蜥,需要活祭品的血。"
远处突然传来骨笛的尖啸,是哑婆婆的"警告"暗号。
苏晚竹猛地回头,透过通风口看见祭坛外围的断墙后,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往怀里塞骨笛。
她的白被夜风吹得乱飞,却在和苏晚竹目光相撞时,迅隐进了阴影里。
"哑婆婆在引开追兵。"苏晚竹转回头,指尖扣住青铜门的缝隙。
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流水声,混着某种类似心跳的震动——那是影蜥的休眠舱?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