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竹?陆昭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他从怀里摸出颗糖,是她最爱的蜜渍金橘味,糖纸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苏晚竹含住糖,甜意漫开时,远处传来辐射兽的低吼。
她望着陆昭梢沾着的星屑,望着烬拽着她衣角的小手,忽然觉得那些正在消散的记忆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此刻的温度、心跳、金橘糖的甜还在——
她听见自己说:我们现在就走。
而在他们身后的断墙后,那道月白影子重新凝出轮廓。
影莲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那里还留着苏母年轻时的笑涡。
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唇畔勾起与血月夫人如出一辙的弧度,轻声道:小竹儿,你以为祖陵是安全的?
风卷着沙粒掠过她脚边的翡翠串珠,十九颗翡翠上的淡金血丝突然连成完整的字,又在瞬间崩裂成星屑。
荒星的暮色被辐射云染成诡异的紫,苏晚竹攥着陆昭的手,靴底碾碎两块焦黑的碎石。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茧子渗进来——这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真实的锚点,比逐渐模糊的酸梅糖味、比记忆里母亲绣品的针脚都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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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祖陵入口。陆昭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指节在她手背上轻轻叩了两下。
他晶化的右臂在暮色中泛着幽蓝,方才替她挡下三波辐射兽时崩裂的鳞片还未完全愈合,碎晶碴扎进他皮肤里,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话音未落,风突然打了个旋。
苏晚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荒星惯常的沙暴前奏,是魂力波动搅乱了气流。
她转身时,正撞进一双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杏眼。
月白衫子,鬓边珠花颤巍巍,连唇角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影莲的指尖抚过苏晚竹顶,像极了母亲生前替她理碎的动作:小竹儿,你当真要信那个男人?她的声音裹着蜜,他腰间那柄绣春刀,十年前蘸过你父亲的血。
苏晚竹的瞳孔骤缩。
记忆里父亲的面容突然清晰起来——他最后一次抱她时,玄色官袍上沾着桂花蜜,说要带她去看天枢星的秋海棠。
可那是周氏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的记忆?
晚竹。陆昭的手从她腰间滑到后颈,拇指轻轻摩挲她耳后那片青斑。
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像团烧不尽的野火:我十三岁入锦衣卫,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是追剿流寇。他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那伙流寇劫了商队,杀了十八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其中有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怀里还抱着个绣并蒂莲的襁褓。
影莲的笑容裂了道缝。
苏晚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里面除了半枚莲纹密匙,还有块染血的碎布——那是父亲官袍的料子,绣着锦衣卫特有的云雷纹。
原来母亲早把真相缝进了针脚里。
你也曾是我母亲的影子。苏晚竹后退半步,将陆昭护在身后。
她的指尖按在腰间的淬毒匕上,那是荒星黑市最狠辣的猎人送她的饯别礼,可你终究不是她。
影莲的脸瞬间扭曲。
她抬手时,月白衫子下爬出无数黑鳞,原本温婉的眉眼变成血月夫人的利齿。
陆昭的绣春刀已经出鞘,刀身映着他泛红的眼尾——那是弑主之眼觉醒的征兆。
去墓穴。他反手推了苏晚竹一把,刀光划破影莲的攻势,我撑不住半柱香。
苏晚竹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