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喂它!”青焰急得直掉泪,抓着她染血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我有好多好多善意,阿竹姐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焰儿。”苏晚竹打断她,声音突然轻得像片雪。
她望着虚空,仿佛看见母亲月白衫子上的檀香味在消散。
“代价……是记忆。”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太阳穴,“我开始记不清……母亲的笑容了。”
青焰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怎么会?你昨天还说,夫人笑起来时,眼角的泪痣像点了颗朱砂——”
“朱砂……”苏晚竹重复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
母亲跪在祭坛前的侧影变得虚浮,珍珠簪子的碎光成了一片模糊的亮斑。
她拼命去抓那抹记忆,却像攥住一把流水,指缝里全是漏下的光。
“她的眼睛……是不是像春樱?”她转向陆昭,“昭,你见过我母亲的画像,是不是?”
陆昭的晶化手掌还抵在她后心,此刻却微微颤。
他想起前日在苏家祠堂,那幅蒙着灰的画像:妇人眼角的泪痣确实像点了朱砂,笑起来时眼尾微弯,和苏晚竹此刻的神情有七分相似。
“是。”他说,喉结滚动,“像春樱刚开时的颜色。”
苏晚竹笑了,血污的唇角扯出个弧度:“那就够了。”她转头看向青焰,少女的脸在她视线里有些重影,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只要还能记住……我想守护的人。”
“阿竹姐!”青焰突然尖叫。
她看见苏晚竹眼底的焦距在涣散,像团被风吹散的雾。
“你的记忆在消失!”她抓住苏晚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刚才还说要教我做橘子糖,现在……现在你连糖纸是什么颜色都要忘了吗?”
苏晚竹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手指还沾着血,却温柔得像母亲当年抚过她顶的手。
“焰儿,糖纸是橘色的。”她轻声说,“像荒星的落日,像陆昭口袋里的橘子糖。”她转向陆昭,眼里的雾散了些,“昭,你口袋里……还有糖吗?”
陆昭立刻摸出颗橘子糖。
糖纸在血月的光里泛着暖黄,像团不会熄灭的火。
他剥了糖纸,塞进苏晚竹嘴里,又塞了颗进青焰嘴里。
甜意漫开时,苏晚竹看见青焰睫毛上的泪,看见陆昭晶化手臂上未消的纹路,看见自己掌心里还在渗血的伤口——这些画面在她记忆里刻得很深,深到足够对抗那团吞噬善意的雾。
“阿竹姐,你会忘了我吗?”青焰抽抽搭搭地问。
苏晚竹握紧她的手。
掌心的血混着青焰的泪,在两人交握处凝成温热的痕。
“不会。”她说,“就算忘了母亲的笑,忘了荒星的雪,忘了天枢星的春樱……”她望着陆昭,又望着青焰,“我也会记得,有两个人,陪我把日子过成了最甜的糖。”
远处巡卫的灯笼光透进来,在三人交叠的影子里跃动。
苏晚竹感觉有什么从记忆里剥离,像片被风吹走的花瓣,但她握着重的手更紧了——有些东西,比记忆更顽固。
“接下来。”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甜和腥在舌尖缠成奇怪的味道,“我们要让这团吞噬善意的雾……尝尝被烧穿的滋味。”
青焰用力点头,眼泪在脸上划出两道亮痕。
陆昭的拇指蹭过她间的银饰,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的晶化手臂突然泛起微光,像在应和什么——或许是血脉里的火,或许是他们共同守护的光。
苏晚竹望着天际翻涌的血云,忽然笑了。
她的记忆在消失,但有些东西正在生长:青焰手心里的温度,陆昭口袋里永远的橘子糖,还有她们交握的手间,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焰儿。”她轻声唤。
“嗯?”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她顿了顿,“你就给我讲糖纸的颜色,讲荒星的落日,讲母亲说过的‘血脉是火种’。”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青焰腕间的红纹,“你要替我记住,我们的光,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青焰重重点头,把脸埋进她颈窝。
苏晚竹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渗进衣领,像滴进干柴的水,却反而让火更旺了。
陆昭的手掌还抵在她后心,晶化能量平稳地流动着。
他低头看她,眼里的星子比血月更亮:“我也会替你记着。”他说,“记着你的眼睛最亮,能照亮所有阴沟里的东西。”
苏晚竹闭了闭眼。
母亲的笑容彻底模糊了,但她记得陆昭说“我带你回家”时的眼神,记得青焰把半块糖纸贴在胸口的模样,记得她们交握的手间,那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血月的光还在天上,净世莲的金芒却漫过了整片天空。
苏晚竹握紧青焰的手,感觉有什么在血脉里苏醒——不是被吞噬的善意,是烧得更旺的火种。
“现在。”她睁开眼,眼里有荒星风里的沙,也有天枢星春樱的软,“该我们烧一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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