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尖啸刮过耳膜时,苏晚竹的掌心被陆昭握得生疼。
他晶化的鳞片刺进她皮肤,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那是属于人类的温度,带着他脉搏跳动的频率。
晚竹!陆昭的低唤混着黑影逼近的风声。
她抬头,看见他左脸已经完全褪下晶化的银蓝,右脸却还残留着半片鳞片,像被撕开的面具,露出底下紧绷的下颌线。
他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晶化的右臂在两人身侧竖起,鳞片间流转的光比星图更亮。
可就在这时,影昭突然出一声闷吼。
原本要消散的黑色晶核突然暴涨,黑雾如活物般缠住他的脖颈,往他心口钻去。
陆昭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影昭!
影昭的瞳孔彻底被黑暗填满,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陆昭的左手扣住了他手腕。
那只手没有晶化,带着温度,却像铁钳般不容挣脱。你忘了,我还有她。陆昭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砸在影昭心口。
话音未落,苏晚竹腕间的银镯突然迸出星芒。
那光裹着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陆昭的呼吸一顿,右手下意识去抓,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他望着空荡荡的掌心,喉结动了动,最终将那片残留的晶化鳞片按进自己心口——那里还跳着,和她心跳同频的节奏。
苏晚竹坠入的是一片混沌的灰。
维度夹缝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风声在耳边刮出尖锐的哨音。
她攥紧银镯,星砂从镯心渗出,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光团——这是母亲留下的魂锁,能让她在空间裂隙里感知外界。
辐射粉尘她闭了闭眼,荒星五年的记忆翻涌而来。
那些被她用来制作毒雾的粉尘,此刻正随着季风从荒星北半球向南飘散。
它们悬浮在平流层,像一层半透明的纱,等着被人牵引。
共振。她低喃,指尖的星砂突然炸开。
魂锁的光顺着星砂的轨迹蔓延,触碰到第一粒粉尘时,整层粉尘都泛起银芒。
苏晚竹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位置——每一粒都在风里打着旋,等待着被重新排列。
她想起在荒星时,曾见过辐射粉尘被闪电击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那时她躲在废弃的矿洞里,看着那道光刺透云层,杀死了追她三天的辐射兽。
原来光,才是最锋利的刃。
成了。她睁开眼,裂隙里的风声突然变了方向。
星砂牵引着粉尘,在平流层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每一粒粉尘都调整着角度,像被擦亮的镜面,将清晨的阳光折射、汇聚。
当苏晚竹重新凝聚身形时,陆昭正背对着她,晶化的右臂在黑影的撕咬下出现裂痕。
他听见动静,猛地转身,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呼吸都轻了。
晚竹?他哑着嗓子唤她,却被她按住嘴唇。
苏晚竹抬手指向天空——原本灰蒙蒙的云层,此刻被银白色的粉尘覆盖,像撒了一把碎钻。
阳光穿过粉尘层,折射出万千道光束,汇聚成一道比星图更刺眼的白光,直直射向血月。
血月夫人的尖叫穿透云层。
她原本虚化的身影突然凝实,长里的晶核剧烈震颤。
苏晚竹看见她的皮肤在白光下泛起红泡,像被泼了滚水的蜡像,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
不可能她的声音带着碎裂的颤音,伸手去抓那道光,却在触及的瞬间出更凄厉的惨叫。
黑雾从她指尖喷涌而出,试图遮住粉尘层,可那些黑雾刚碰到银芒,便像雪遇火般消散。
陆昭的晶化右臂突然全部剥落。
他握住苏晚竹的手,掌心还留着刚才那片鳞片的凉意:你怎么
荒星的太阳,照不死辐射兽。苏晚竹望着血月方向,眼底映着刺目的光,但天枢星的阳光,能烧死见不得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