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怕我撑不住,怕我被这些汹涌的恨意拖垮,怕我在这场复仇里把自己也搭进去。可他没说那些担忧的话,只是说了句我爱你。
就这三个字,够了。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指腹蹭过他紧绷的下颌线,笑了:我知道。
他这才松开手,眼底的担忧淡了些,却还是紧紧盯着我,像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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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起那桶红油漆,走到沈国栋他们面前。铁皮桶的边缘磕在地上,出哐当一声响,吓得三人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想要机会吗?我歪了歪头,笑容里带着孩子气的残忍,这里有刀。
黑衣人立刻递过来三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上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不知道是陈年的血还是别的什么。
我把刀扔在他们面前,油漆桶被我踢到中间,红色的液体晃出了些,溅在沈浩的裤腿上,吓得他猛地往后缩了缩。
选一个。我蹲下身,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睛,声音轻快得像在玩游戏,在地上画个圈,把你想让他死的人圈进去。要是两个人选了同一个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们骤然收缩的瞳孔,笑得更甜了:那就让那个人死。要是选的不一样
后面的话我没说,只是拿起一把刀,用指尖轻轻划过高耸的刀尖。阳光透过柴房的破洞照在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沈国栋和沈浩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算计。沈国栋最先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树枝就往沈娟那边划,嘴里还念叨着: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毒妇!
沈浩也赶紧跟着画,只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圆圈画得歪歪扭扭,却还是精准地把沈娟圈了进去。
只有沈娟没动。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妈!你快画啊!沈浩急了,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娟,快画爸!都是他赌博把家败光的!
沈娟像是没听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沈国栋不耐烦地想伸手去拽她,她才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涣散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疯狂。
她抢过沈浩手里的树枝,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上划了个圈,把沈国栋牢牢圈在了里面。
你个贱人!沈国栋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猛地扑过去想打沈娟,却被黑衣人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扭动着,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娟也不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喉咙里出嗬嗬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就这样在我面前互相咒骂,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早就没了刚才那副父慈子孝的样子。我静静地看着,突然觉得很吵。
演什么呢?
演这二十多年的家庭和睦?演他们从未对我动过的手脚?演他们把我锁进柴房时的毫不犹豫?
真让人恶心。
我的指甲又开始往掌心嵌,尖锐的疼痛刚冒出来,手就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林应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他的掌心滚烫,轻轻包裹住我的,把我蜷缩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老婆,我在呢。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安抚的力量,别用自己的手疼。
我靠在他腿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那股翻涌的戾气突然就淡了些。也是,跟这些人置气,脏了自己的手多不值。
林应低头看了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三人,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嘲讽。他轻轻踢了踢沈国栋的脸,声音平静得可怕:刚才说要给她当牛做马?现在看来,你连当条狗都不配。
他又转向沈浩,目光落在他被枪打中的胳膊上,那里的血还在往外渗,把袖子染得通红:小时候她把干妈给的糖偷偷塞给你,你转头就告诉沈娟她藏了吃的。现在跟她说你是她弟弟?
最后他看向沈娟,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卖女儿换赌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顿了顿,忽然低头吻了吻我的顶,声音又软了下来,像是在说什么宝贝: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聪明,善良,比你们这些渣滓加起来都金贵。你们能见到她,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今天做的任何事,都配得上你们曾经对她的伤害。不是我护着她,是她本就可以。
张沐在旁边看得直点头,忍不住催了句:别跟他们废话了,赶紧选。
果然,沈国栋和沈浩异口同声地指向沈娟,眼神里带着疯狂的期待,仿佛只要沈娟死了,他们就能活下去。只有沈娟,依旧死死地指着沈国栋。
我看着沈娟那张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有意思。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塞进她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猛地一颤,眼神恢复了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