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太医院。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避开所有巡逻的禁军,踏着屋檐滴落的雨水,无声落在后院瓦脊之上。
风穿过药圃,吹动陈年草药,散出苦涩与霉变交织的气息。
林清瑶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个刻着“孙”字的紫檀木药柜。
她没有去动那些名贵药材,而是指尖一弹,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药柜第三层夹板的缝隙中,轻轻一挑。
“咔哒。”
一块暗格应声弹开,里面没有丹药秘方,只有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林清瑶将其打开,一股混杂着尸腐与草木焦糊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眼角刺痛,喉头泛起恶心。
指尖捻起少许粉末,触感如骨灰般细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温热——那是尚未冷却的怨念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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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装的,是灰黑色的粉末——阴骨香灰!
此物唯有在南疆的活人祭坛上,焚烧身负特殊血脉的纯血者骸骨时,才会生成。
它本身无毒,却能成为最霸道的咒力媒介,混入日常汤药中,便可将尸毒与咒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缓缓注入目标体内,日积月累,足以催化心魔,使其戾气滔天,最终被怨念吞噬!
“好一个孙仲景,好一个王德海!”林清瑶瞬间通透。
他们并非凭空污蔑沈渊癫狂,而是在亲手制造一个癫狂的皇帝!
药灵在她识海中急声尖叫:“主人,我感受到陛下体内咒力正在加涌动!照这个度,不出两个时辰,他的神识就会彻底崩解!”
林清瑶眸光一凝:“还剩多少时间?”
“最多……到子时。”
她望向远处乌云压顶的紫宸殿方向,指尖微颤:“那就赶在子时之前,把火种送进去。”
子时,雷声滚滚,大雨倾盆。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像是万千鬼手在叩击宫门。
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地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湿衣蒸腾出的霉气。
沈渊一身玄衣,手持滴血的长剑立于窗前,那双深邃的黑眸已泛起不祥的暗红。
窗外电光一闪,映出他脸上扭曲的阴影,宛如修罗降世。
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名侍从的尸体,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出惨叫,只因一句“陛下保重龙体”,便被视为背叛,瞬息毙命。
血液在地砖上蜿蜒流淌,温热黏腻,踩上去会出轻微的“咕唧”声。
李承泽跪伏在殿门外的台阶下,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官袍,寒意如针扎进骨髓,声音因恐惧而不住颤:“陛下!林神医在宫外求见,说有先帝遗诏要呈给您!您开开门啊!”
“遗诏?”殿内传来沈渊冰冷而残暴的笑声,“让她进来!朕倒要让她亲眼看看,什么叫帝王一怒,怒火焚天!”
话音未落,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竟自己开了。
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逆着风雨,手持一只古朴的青瓷小鼎,缓步而入。
裙摆沾满泥水,却走得稳如磐石。
林清瑶无视了满地的鲜血和浓重的杀气,仿佛走进的不是人间炼狱,而是自家庭院。
她径直走到御案前,将小鼎稳稳放下,揭开鼎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