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三人前後走着,来到前院时,却见人群聚集,一片慌乱。
四个家仆打扮的男子擡着一个蓝色衣袍丶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进了屋子,向来一脸冷漠的盈歌此刻满脸焦急,她一边提裙小跑,一边冲着左右喊:“快去请大夫,将临安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陆松脚步一顿,折雪随手抓住一个步履匆匆的家仆的手臂,“这位是回春堂的大夫,发生什麽事了?”
“你是大夫?”那人反手握住陆松的手腕,激动地拉着他跑起来,“请随我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围成一团的人让出一条通路。
林瑾瑜和折雪也跟着向里走去。
陆松擡手抵在蓝衣男子鼻子下面,摇了摇头,又摸了摸他的颈侧,叹气:“准备後事吧。”
“哪里来的庸医,满口胡言,我杀了你!”盈歌话音未落,袖中长带便缠上了陆松的脖子,眨眼间陆松的脸就涨得发紫,直翻白眼。
“住手!”折雪飞身而上,手中折扇展开,扇面边缘闪过寒光,长带触之即断,他冷冷道:“盈歌姑娘,欺负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怕是不妥吧。”
“妥还是不妥,在流音阁中,还是由我说了算的。”话虽如此,盈歌将断掉的长带往地上一扔,没再出手,杀气退去之後,神色中透出几分凄楚。
折雪将扇子一收,放缓了声音:“发生何事了?”
盈歌双手掩面,声音微微颤抖:“我师兄他落水了,烦请,将贵派的艳花长老请来。”
折雪看着立于塌前的林瑾瑜的背影,又看看盈歌指缝中渗出的晶莹泪滴,陷入两难。
他与流音阁的欧阳百会也算有些交情,于情于理都该帮这个忙。
可眼下此处没有潋滟门的人,保障林瑾瑜安危的担子自然落到他头上,盈歌性子古怪,若是突然发难,那林瑾瑜岂不是落得跟姓陆的倒霉蛋一个下场?
嗯?姓陆的倒霉蛋?
折雪若有所思地看向陆松,後者缩在一旁揉着脖子,一脸不明所以。
“你去,”折雪挥扇露出点点寒芒,微笑道:“我们刚刚待的小院,还记得吧?”
陆松想了想,连忙点头。
“可我不认识人。”
“你只管大喊艳花长老,会有人出现的。”
折雪:“那还不快去?”
盈歌冷冷的目光也扫过来,陆松忙不叠爬起来,小跑着消失了。
林瑾瑜趁着二人打斗之时来到塌前,只见蓝衣男子浑身湿透躺在榻上,他面色苍白丶双目紧闭,已然没了呼吸和脉搏。
林瑾瑜问:“溺水多久了?”
立在一旁的家仆小声答道:“听柱子说,他一炷香前在城外见到欧阳公子落水,立刻跳下去救人,刚救回来时还是好的,只是一进阁门,看到阁主就……”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继续道:“从回来到现在这样,也就进个门的功夫。”
林瑾瑜了然地点点头,如果没超过4分钟,或许还有救。
他默默回忆了一下心肺复苏的方法。
先捏开那人的口腔,检查是否有异物。
将嘴巴里少量的水草泥沙清除之後,用手擡起他的下颚使头尽量後仰。
林瑾瑜深吸一口气,擡起一条腿跪在踏上作为支点,双手交叠对准其胸骨中下13交界处,垂直快速向下用力按压。
“你在做什麽,还不给我滚过来!”看到林瑾瑜对欧阳百会做出的奇怪举动,盈歌袖中飞出又一条长带,直向他腰间袭去。
虽然不知道林瑾瑜在做什麽,但他的职责仅限于保护夫人,折雪以扇挡住长带的进攻,安抚道:“盈歌姑娘切勿动怒。”
“是他先在本阁主头上动土。”
盈歌倏然擡起左臂,袖中又一条长带飞出,折雪一时不察,手脚被缚。
他扭动身体欲挣脱,带子反而越缠越紧,正要惊呼提醒心无旁骛施展心肺复苏手法的林瑾瑜时,眼角瞟到红色身影迈入屋内。
盈歌冷冷吐出两字:“碍事。”右手朝折雪腹部挥出一掌,後者狼狈倒地。
“林瑾瑜,住手,这里是流音阁,容不得你胡闹。”
林瑾瑜充耳不闻,只默默数着按压次数。
她欲擡步向前走去,右臂却被人攥住,看清来人後,盈歌怒道:“放手。”
攥着右臂的手力道没有减少分毫。
盈歌竭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在别人的地盘肆意胡来,就是你们潋滟门的处世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