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江知砚心头无名升起一股不该有的火气。
尤其夏稚鱼还兴致勃勃的跟任钰聊起他俩高中时的事情,说了好半天,听得江知砚越来越烦躁,脸上强撑的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住。
“这张照片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俩坐了一夜火车硬座,坐咱俩对面那个大哥,坐着睡觉时呼噜声都震天响。”
任钰眉毛一扬,眼神挑衅似的扫了眼江知砚。
夏稚鱼兴高采烈道:“我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第一个爆款vlog,我也是从那天之後才坚定要兼职做自媒体博主。”
江知砚脸色越发难看,冷冷睨着相册,仿佛这些照片平等的踩在了他的每一个雷点上,轰隆隆炸响。
“还有这个”,夏稚鱼又翻了两页,语气惊喜,“当时咱们两家一块去的延吉。”
这是一张大合照,朝鲜族特色的餐厅里夏稚鱼一家和任钰母子俩高高兴兴的碰杯,夏稚鱼手臂紧挨着任钰,举起酒杯时眉眼弯弯,夏稚鱼和宋越两个人围绕着这张照片开始怀念往昔。
可江知砚只注意到任钰眼神落在照片上兴高采烈的夏稚鱼,眼底氤氲着绵绵情意。
这时恰好夏稚鱼茶杯空了,她先给自己续了水,又很自然的拿过任钰杯子,一边和宋越讲着话,一边给任钰续了茶,还不忘给里面加了点糖。
江知砚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糖罐。
夏稚鱼和她爸妈茶水里都不加糖,这糖罐是给谁专门留的一目了然。
照片丶糖罐丶水杯……一眼望过去夏稚鱼家里处处都是任钰的影子。
那种青梅竹马间二十年的深厚情谊扑面而来。
像是厚实绵密的小分子水汽一样堵在江知砚口鼻。
江知砚知道这是什麽。
这是嫉妒。
深入骨髓腐蚀骨血的嫉妒。
宋越正笑着扭头跟江知砚搭话,一偏头,江知砚脸色沉沉的望着相册,严肃到像是在看什麽重要文件。
还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堵在了嘴边,宋越猛然意识到他们一家把任钰当自家孩子,可在江知砚眼里,任钰可实打实是个和夏稚鱼年纪相近丶性格又相符的男人。
宋越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再一看夏稚鱼,还跟个缺心眼似的跟任钰笑嘻嘻的。
幸好这时老夏最後一个菜终于炒好了,他撩起厨房门帘,“来,都别聊了,过来端菜。”
“诶好,我来了爸。”
夏稚鱼接话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宋越摁着她肩膀坐下,不由分说指挥道:“你毛手毛脚的别去厨房碍事,坐着跟知砚说说话,人家知砚千里迢迢过来,还带那麽多礼品,哪有冷落客人的道理。”
夏稚鱼循着宋越指的方向望去,首当其冲先看到两瓶茅台。
所有堆在角落的礼都是成双成对,这是夏稚鱼老家这边新女婿上门的习俗,烟酒茶点心鲍鱼人参……甚至还有两个腰颈按摩仪,在外面工作这麽多年,夏稚鱼多少练出了点眼力,单单是这两瓶酒都得小十万。
夏稚鱼有些一言难尽。
这算什麽,谈的时候不提上门见她爸妈,一分手反而带着节礼笑盈盈的上赶着来见她爸妈了。
江知砚有这麽贱的吗?
夏稚鱼不理解也有点难以尊重。
江知砚目光一直落在夏稚鱼身上。
她偏头看向那些他做足了功课才带来的礼品,唇角平直,细密纤长的睫毛冷淡的垂下,像是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