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怨,单周青替姐妹欣若鸣不平。
不过事已过去多年,欣若已走,周青根本没必要假声假气,看在欣若的面子上再和叶无舂好言好语讲话。
她没理,倒也没甩脸子,只是点了个头,邻里间的问好而已。
姚彩之看看妈妈,说:“妈,你躺着吧,坐着冷。”
周青:“我不冷。”
床上的枕头被姚彩之手动竖了竖,她又说:“那妈你靠着,舒服点。”
周青摇头:“没事。”
这也不用的话,姚彩之看看病床上掀起的床被,她自己两手捞起地说:“腿盖着。”别受凉。
“不……”
正要因为心绪对手忙脚乱的孩子发火的时候,周青看到,闺女低头的眼泪掉了下来。
很快,作为母亲的她意识到,孩子也是第一次当孩子,如同她当年第一次当妈妈一样,不知道发烧或受伤的孩子丶妈妈,怎麽处理照顾。
即使到了医院谨遵医嘱,难免还是会担心受怕。
平时感冒发炎上火,小病小医,这倒没什麽。
但大病大伤,需要卧床多日的妈妈,作为闺女的姚彩之第一次感到无助。
像是知道忙什麽,又像是不知道怎麽办。
然而,周青从不知道,姚彩之对身边任何发生风险意外的人,这即刻産出的悲观後遗症,和她问海的经历有关。
当然,除了她自己。
因为问海一些事,让她心坚智强的同时,也让她留下了这辈子都无法从心底抹去丶拔根的创伤障碍。
谁都不知道,谁也不清楚。
独她自己自愈自洽,适时埋藏更深。
“那你扶妈躺着吧。”周青不忍地说。
姚彩之轻扶,送走叶无舂的姚安回来,他见到女儿趴在妈妈怀里,像此刻受伤的不是妈妈,是女儿。
他没打扰,自己一个人坐在病房内的别处,不时观望几下。
周青抚拍闺女的後背,她说:“妈妈没事,没事啊。”
姚安手机,他的电话响了。
是小女儿湲之打来的,他站起接:“喂,湲之。”
那边学校门口打电话的姚湲之问:“爸,妈特别忙吗,不能昨晚到今天,都要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我消息电话,你不知道,我刚又打,我妈电话关机,妈去哪了,你是惹她生气了吗,你喝酒了。”
姚安还好没开免提,他才没喝酒呢。
他回电话音:“没有,你等会,我让你妈给你回个电话。”
那边姚湲之:“电话都关机了,你怎麽联系,昨晚我妈什麽时候回去的,今天什麽时候走的。”
姚安看看周青,得到不能说的示意後,他回:“我找找。”
那边姚湲之:“赶紧找吧,爸,你不看着点我妈吗。”
电话中的姚安:“我……”
那边姚湲之:“好了,爸,你赶紧找,我得会再联系你。”
病房内的姚安此刻只有点头:“好,好。”好。
挂了电话的姚湲之,转头准备直走回校,可不知道为什麽,就像身後有人拽住她似的,让她不得不回头望了一眼,事实是什麽情况都没活跃在她的视线里。
可不知道,跟了多年的少年,从坦露到熟知,一直不忘有伴地跟在姚湲之看不见的身後。
少年隐身的极好,似乎达到了一定的炉火纯青,赵斯淮转身。
听到一个声音:“赵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