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铃声不甘示弱地加入比拼,将车内逐渐升温的旖旎气氛猛然搅散。
仲亦白蹙眉退开,淡岭赶紧掏出手机瞅了眼来电显示,旋即翻转屏幕静音。
“仲亦白,你为什麽……”
驾驶座上的人擡手关掉音乐,静默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答道:“大概是吊桥效应吧,毕竟刚才差点撞车。”
淡岭听着耳熟的话术,忍不住吐槽:“当年悬崖上,我险些拉着你一起坠亡,那时候的吊桥效应也没见有这麽强烈……”
仲亦白重新啓动车子,准备出发,清冽嗓音和引擎噪声掺杂在一起:“你怎麽知道那晚我没想这样吻你呢?”
闻言,淡岭霎时扭头盯人。
仲亦白满脸坦荡地踩下油门,不用侧眸也想象得出淡岭脸上的震惊表情。
“很意外?那看来我的演技确实还行。只不过当时良心尚在,没舍得拖某人进深渊,谁知他後来偏要自己跳。”
仲亦白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淡岭,你後悔过吗?”
淡岭正欲张嘴,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他看也没看,干脆拨动静音按钮,尔後语声郑重地答:“没有。”
淡岭低头点亮手机屏幕,在重拾领航员职责前,又补了句:“仲亦白,我不後悔。”
*
一个钟头左右的路程,三辆车走走停停,最终花了将近双倍的时间才返回民宿。
考虑到当晚嘉宾们的消耗太大,所以仲亦白决定继续雇佣原有的员工帮忙值班。
于是乎,被惊喜和惊吓双重夹击的追光团衆人,简单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屋休息。
向导罗邑以借用卫生间为由跟着下了车,见大家都散去後,他才攥着手机,愁眉苦脸地踱步到前台处。
戚语暂停敲键盘的动作,擡眸关心道:“小邑,怎麽啦?”
“唉,司机有事自己先走了,这种天气我哪里打得到车啊……”
戚语一听,转头看向仲亦白:“老板,你帮忙送下小邑呗!”
仲亦白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言简意赅地应了声:“好。”
此时,风雪的势头已经减弱,仲亦白和罗邑并肩走出屋门。
眼看快到越野车後方时,一步三晃的罗邑终于绊了个大的,径直往旁边栽倒。
仲亦白擡臂将人扶住,身形不稳的罗邑顺势倚进他怀里,弱柳扶风似的:“亦白哥,实在抱歉,我腿有点儿使不上力。”
“没关系,路也确实滑,我扶你去副驾吧。”
仲亦白揽着罗邑肩膀,嘴上时不时叮嘱两句,少见的温柔耐心。
依偎而行的背影笼罩在庭院灯的暖调光源之中,暧昧氛围拉满。
两人身後不远处,正靠在主楼廊下接电话的淡岭,将一切尽收眼底。
“季女士说她打你手机无人接听,于是拜托我前来转告……”
助理衣依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续上後半句,“她又又又又又初恋了。”
“少一个。”
淡岭视线未动,双眼微眯,“她初第六回了。”
“哦……没办法,就一只手闲着,指头不够用啊!”
衣依笑了笑,语气颇为无奈,“以季女士一见钟情加喜新厌旧的速度,我怕是很快就得连脚趾一块儿上了!”
那,倒也不必非得如此实事求是。
淡岭没接茬,衣依兀自诚心发问:“为啥会有人反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鬼东西啊?!”
“是呢……”
淡岭胸口一堵,仍旧紧盯着前方那个绕回车尾,转而往驾驶位去的身影。
血缘和基因什麽的,显然也一样见鬼。
淡岭闭了闭眼,从裤袋内掏出支烟,叼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