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季女士本来想邀请你跟新继父见面吃饭,我说你在国外工作没法赴约。过两天我挑份礼物送过去就好,你不用操心了。”
淡岭点点头,意识到衣依看不见,他拽下口中咬着的烟,张嘴道:“嗯,辛苦。”
“哪里的话,只要亲爱的老板能好好履行合同,顺利拿到那四百二十万,做助理的苦一点累一点又算得了什麽呢?!
诶,话说回来,你跟那位有旧怨的仲影帝相处得还好吧?但凡人家没骑到你头上,就努力地忍一忍哈!”
骑头上,那应该不至于。
骑身上,倒是有可能……
淡岭两指一折,掰断了手中那支压根没点燃的烟。
他懒懒地挪开视线,哼笑出声:“放心,在忍了。”
民宿主楼的大门开了又关,淡岭眼不见为净,没等越野开走便率先回到屋里。
车内,罗邑见仲亦白迟迟没有发动引擎,不解地问道:“亦白哥,我们还不走吗?你是不是有其他事啊?”
“没什麽。”
仲亦白敛回始终停在後视镜里的眸光,扬唇应了句,随即踩下油门。
另一边,进屋的淡岭恰好瞧见戚语拿着充好电的监控摄像头奔休息区的角落处去。
他见状不禁疑惑:“那个……不是放在厨房的嘛?你们这民宿需要摆这麽多监控?”
戚语回头看了看淡岭,明显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玩意儿一直摆在猫窝旁啊,厨房里啥时候放过?”
淡岭蹙眉须臾,旋即笑了笑:“哦,可能是我记错了。”
紧接着,他迈步晃悠到吧台,扫码付费买了瓶LinieAquavit。随後又拎起酒瓶去窗边位置落座,视线漫无目的地飘往屋外。
戚语路过时瞅了眼,觉得淡岭似乎有些奇怪,于是多嘴关心道:“这麽晚就别喝啦,早点上楼休息吧。”
“折腾得睡不着,不如直接喝晕算了。”
戚语笑了笑,冲淡岭竖起拇指:“嗐,您是懂省事的!”
她一边朝前台走,一边暗自腹诽:这摄影师到底也是搞艺术的,够洒脱随性。
夜色渐深,没过多长时间,戚语就仰靠在躺椅上昏睡过去。
淡岭独自喝了几杯,感觉体内寒意慢慢散去,朦胧的微醺感开始蒸腾翻涌。
他擡手又把杯子斟满,同馀下的半瓶酒一起留在桌上,然後起身出了民宿。
漫天风雪虽还没彻底消停,但也只剩渲染唯美氛围的强度。
淡岭背着相机,步行前往三公里外的观景悬崖。
依照仲亦白当年带他走过的安全路线,不久便抵达崖顶。
淡岭轻巧地翻越阻隔栅栏,跃入冬季不对外开放的区域。
他踱步绕了几圈,精挑细选了块瞧着顺眼的岩石,拂去薄雪,盘腿坐下。
等仲亦白赶来找人时,淡岭刚刚收获一张颇为满意的雪中峡湾照。
酒精激发的暖意早已散尽,只留些微晕眩感用来麻痹神经,以维持抗寒能力。
淡岭听到脚步声响起,于是放下相机,扭头看向在几米外止步不前的人。
无声地对视片刻後,终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擡腿朝仲亦白靠近。
“仲影帝,别这麽严肃嘛!你今晚不来,我也还是不会跳下去的。”
淡岭说着与三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的话,不同的是这次很快得到回应:“淡摄影师,我从来没以为你会跳下去。”
他只是单纯的舍不得而已,舍不得放任淡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冰天雪地里。
当然,後面这句仲亦白没讲出口,他只道:“很晚了,回去吧。”
“仲亦白!”
发觉眼前人转身要走,淡岭的语气有些急,“你……今晚的吊桥效应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