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吴链带着录制结束的节目组归来。他途中曾两次拨打仲亦白的电话,都被无情挂断,于是只得气急败坏地改成发信息。
[拜托啊,仲影帝!网上针对你和淡摄影师的关系,已经越传越离谱啦,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麽呀?先辟个谣?]
[虽说综艺有热度是好事,我作为导演必然是巴不得的!但您毕竟是咱这节目背後的金主爸爸,还是得请您拿个主意啊!!]
仲亦白一边拿湿毛巾替淡岭擦去满身虚汗,一边瞥了瞥手机的锁屏提醒。等到把人裹进棉被,又用电子体温计确认其已经退烧後,他才慢悠悠地走出套房。
仲亦白点开和吴链的微信对话框,发了条语音过去,告知对方到一楼值班室详聊。
然後他先回自己的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完衣服准备下楼时,等不及的吴链和齐庭初便先一步敲响了他的屋门。
“仲影帝,我岭哥呢?”
“仲影帝,怎麽办呢?”
仲亦白一拉开门板,两人就争先恐後地发问。
“你岭哥需要休息,今晚暂不见人。”
仲亦白先答了齐庭初的话,接着迈步往楼下去,“至于吴导,劳烦再请一位摄像老师到值班室吧。今晚的嘉宾采访,改由我来。”
“你来?采访啥?”
吴链快步跟上,确认齐庭初回屋後,他凑近些许低声问,“要公开你和淡摄影师是旧情人关系啊?会不会太冒险?炒cp归炒cp,别看大家磕得起劲,真坐实了关系舆论多半就没这麽友好啦!其实镜头也没拍到脸,完全可以咬定是其他人,或者就拿生病当借口呢?”
仲亦白走下台阶,回头看着吴链,语声从容:“两个人的关系能否公开,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但我可以先公开些别的,比如……十年前的退圈真相。”
吴链霎时怔住,说实话这事至今仍是圈内的未解之谜,连他也不知道确切缘由。只听过两种猜测,一是仲亦白因父亲意外去世伤心过度,二是本就并非科班出身的他钱赚够了。
“既想止流言,又想要热度。”
仲亦白的眼角眉梢染着笑意,擡腿朝值班室而去,“那就用更大的爆点去换。”
*
主楼三层,“尼采”套房内,遮光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淡岭自昏沉中苏醒,睁开眼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烧瞎了……
他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尔後习惯性地去摸索枕边的手机,却一无所获。
被子倏然从肩头滑落,裹挟着丝丝凉意的空气迅速扑散到他温热的皮肤表面。
淡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旋即便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试探性地把胳膊搁回被子里,伸手向下探了探。
在确认自己浑身上下只剩条底裤後,淡岭猛地呛咳出声,屋内的灯很快亮起。
淡岭因刺眼光源紧闭双眸的同时,还不忘将被子拉回肩头,匆匆裹住赤|裸的上身。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仲亦白含着笑意的调侃:“淡摄影师什麽时候变得这样害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趁人之危占了便宜……”
淡岭只觉全身酥软无力,脑袋里的思绪更是混沌不堪,于是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难道不是嘛?!我特麽都晕了难不成还能主动勾引你?”
仲亦白径直在床边落座,手里的小饭桌一放,顺势把淡岭的双腿禁锢其下。然後,他挑眉哼笑了声,说道:“麻烦淡摄影师再好好感受下,倘若真的有发生什麽,你现在还能坐得这般安稳?你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
淡岭睁开眼,瞧了瞧近在咫尺的人,索性借着麻木不转弯的大脑把剩馀不多的脸面一并丢光:“嗯,是我想得太美,你仲影帝可是高贵得连求抱都不肯给呢。”
仲亦白拿起勺子舀了口青菜粥,递到淡岭嘴边:“你淡摄影师半瓶酒下肚,心血来潮地求拥抱,还妄图打着吊桥效应的名义。事後不想负责就算了,要是连当下的清醒都没有,那我岂不是很亏?”
淡岭接过勺子,一边吞粥,一边咕哝道:“明明很清醒的……”
仲亦白擡手替淡岭擦了擦嘴角的残渍:“嗯,下回你试试滴酒不沾的时候再来问。”
淡岭蹙眉怔愣,实在有些不习惯跟前这个已然从锯嘴葫芦进化到猛打直球的仲亦白。
他懵了片刻才重又张嘴叼住木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茬。
好在,仲亦白似乎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淡岭默默喝粥,同时悄然移动视线,开始环顾四周,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正身处那间传说中早被废弃的套房。
本想等着咽下口中未嚼完的粥再质问仲亦白,可紧接着淡岭就瞅见了更为震惊的东西。
床头柜上好似旧物展览一样,陈列着他从前的随身物件,包括无意间遗落的钥匙扣和几近断掉的黑色发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