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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下共听雨(第3页)

艾玙:“我竹篓里有缚魂藤。”

冥幽缚魂藤,蓝若冰魄,以倒刺扎入伤口後,会在手腕缠成手环。

它释放寒冥之气冻结生机,能完美隐匿人气,甚至瞒过生死判读。

致命的是,若超过三日不除,它将与魂魄彻底纠缠,届时即便摘下,残留在体内的寒气也会逐渐将人化为一具冰尸。

邬祉:“嗯……顺着寸口脉缠成环,三日便寒气化尽。那我们要快去快回,多一刻都要冻成冰尸。”

艾玙:“所以得赶在藤蔓啃穿魂魄前回来,不过三日倒也足够。”

邬祉托腮看着艾玙:“我还没去过幽冥呢。”

艾玙淡定道:“我也没有。”

艾玙也没去过?

茶香中,邬祉将雀舌茶推过去:“尝尝鲜,明前的嫩芽,放久更留香。”

艾玙抿了口,“明前?看来我们错过许多节日。邬祉,你不用去老宅祭祖吗?”

邬祉抿嘴偷笑,故作矜持:“要啊……你要不要同我烧柱香?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艾玙点头,“求个心安也好,只要老祖宗不嫌我聒噪。”

“怎麽会……”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邬祉又道:“不过祭祖得行三跪三叩之礼,你到时候跟着我做就行。”

艾玙:“嗯。”

邬祉唇角的笑意怎麽也压不住,整个世界都被艾玙的气息浸透,清浅如远山初雪,幽微似空谷兰香,将他重重裹住,仿佛他的嗅觉错位,晨昏颠倒,昼夜难辨。

本该波澜不惊的“也无风雨也无晴”,与这紊乱的时辰诡异地交融。

一池莲花也正浮沉不定,在朦胧中轻轻摇曳,时而浮上雾霭,时而沉入云翳,恍若一场看不真切的梦境。

而这梦里,有艾玙便已足够。

梅雨季的潮湿水汽像是被谁突然拧干了似的,连日来黏在皮肤上的阴冷感渐渐退去。

推开窗时,风里终于有了干爽的暖意,阳光斜斜切进马车里,在艾玙手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那些被阴雨浸泡的日子,好像真的随着最後一缕潮气,悄无声地退场了。

前些天,邬祉攥着黄历翻了整整七日,终于将指腹按在小满当日。

小满——麦穗灌浆至最饱满的时刻,既未熟透坠落,亦未青涩干瘪,在朦胧与清晰之间,酝酿着刚刚好的圆满。

邬家祖宅隐匿于扬州的褶皱深处,斑驳的飞檐曾俯瞰过无数兴衰。

虽有仆妇定期清扫,蛛网仍在雕花窗棂织出细密的网,苔藓爬上石阶,为这座承载着百年沧桑的院落添了几分荒凉。

门楣上“耕读传家”的匾额已褪成烟灰色,却依旧执拗地镌刻着往昔。

战火将中原大地烧作焦土,邬氏先祖不过是万千流民中捧着粗陶讨饭的身影。

那时的百姓在残垣断壁间守望相助,东家半袋糙米丶西家一捧野菜,无数双手将饥肠辘辘的少年们托出绝境。

待新帝挥戈平定八荒,邬氏已在商海浮沉数十载。

圣谕册封皇商那日,金册玉印铺满整座宅院,先祖却将半数家财倾数捐出,化作赈济灾民的粥棚丶修缮学堂的砖瓦。

“富莫近天子,贵不涉朝堂”的祖训,是刻在梁柱上的箴言,更是浸透血泪的清醒。

他们深知,真正的富贵不在朱门绮户,而在百姓的相濡以沫里。

先祖牵着布衣荆钗的妻小,将泼天富贵拒之门外。

而今日,他亦愿与眼前人守着这份淡泊,把祖辈“济苍生,守本心”的遗训,熬煮成细水长流的人间烟火。

艾玙踏入祠堂,两尊牌位皆呈朱红底色,工整对齐,中间非但无侧室牌位参差其间,更不见分毫尊卑之别。

两人身上同色锦袍在穿堂风里轻轻相触,他淡红的外衫如晨雾浸染的云霞,邬祉的衣摆则似暮色淬炼的赤绸。

邬祉的手掌悬在艾玙腕间寸许,似托着一捧易碎的月光。

青砖地面的蒲团承住两人身影,雕花窗棂将晨光筛成细碎金箔,在他们交叠的轮廓上流淌,像是岁月特意勾勒的并蒂纹样。

一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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