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揣着父亲李兼强拍下来的重要证据,连夜赶回警局。
到了局里还后已是后半夜,局里大部分办公室都熄了灯,只有王队长的办公室还亮着。
我跑着上楼,推开王队办公室的门时,带着一阵夜风的凉气。
王队正伏在案头,对着一堆卷宗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队长,拿到了!”我喘着气,把迷你相机从怀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何大政的账目,存在那些女人名下的,关键几页都拍下来了!”
王队原本疲惫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他一把抓过相机,动作麻利地取出胶卷,对着台灯的光线仔细查看边缘标记。
确认无误后,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好小子!干得漂亮!”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趔趄了一下,“这回,何大政这老狐狸的尾巴,算是被我们牢牢揪住了!你立了大功!”
立功的喜悦像短暂的浪花,很快就被更深的忧虑压了下去。
我急忙说,“队长,筱月那边提醒,何大政在局里经营多年,眼线不少,我们抓他女伴的动作必须快,而且要绝对保密,不能打草惊蛇。”
“放心,我心里有数。”王队掐灭烟头,眼神锐利起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召集人手。”
王队拿起内部电话,拨了几个号码,用简洁暗语下达了指令。
不到二十分钟,五六名他绝对信得过的刑警队骨干悄无声息地聚集到了他的办公室。
灯光下,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散漫的汉子们,此刻个个眼神精亮,透着一股蓄势待的锐气。
王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展示了胶卷,简要说明了情况和我带来的提醒。
“账目上的名字,一个不漏,立刻秘密控制住相关人员。行动要快、要准、要悄无声息!明白吗?”
“明白!”几人低声应道,迅领命而去,身影融入夜色,如同扑向猎物的夜枭。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王队的特许下,也参与了部分外围的信息核对工作。
根据胶卷上拍下的账户名,我们一共锁定了九名与何大政关系密切的女性。
她们的身份各异,有空姐,有商场导购,甚至还有一名小学老师,但共同点是都年轻貌美,且名下在“铂宫”赌场都有不菲的“存款”。
行动异常顺利。
或许是王队调度有方,或许是这些女人本身也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在突如其来的警方控制和高额赃款账目的铁证面前,她们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几乎没费太多周折,九个人都陆续交代了实情——她们都是何大政的情妇,帮何大政用她们的名字在赌场存钱,是何大政规避调查的手段。
一笔笔赃款的来源、大致数额,甚至何大政某些酒后吐露的“内部消息”,都被抖落了出来。
证据链越来越清晰,距离正式对何大政采取行动,似乎只差临门一脚。
我内心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将这个警界蛀虫绳之以法的场景。
我迫不及待地通过秘密渠道,将这一重大进展传递给了仍在“铂宫”内部的筱月和父亲。
然而,筱月传回的回信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的大部分兴奋。
她的字迹透过特殊的密写药水显现,带着一丝凝重,“如彬,进展可喜,但切勿乐观过早。何大政在系统内经营多年,耳目众多。九名情妇同时失联,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此人狡猾如狐,警惕性极高,需防其狗急跳墙。我们这边亦会加倍小心,你们亦需谨慎。”
王队看到筱月传回的信息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筱月判断得对。何大政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立刻下令,“如彬,你找个由头,去何大政的分局一趟,探探虚实,就说送一份无关紧要的交叉检查文件,看看他什么反应。”
我领命而去,心情忐忑地来到了何大政主管的三环路分局。
分局里一切如常,民警们各自忙碌。
我找到何大政的机要秘书,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警,递上文件,随意地问,“王姐,何局在吗?这份文件需要他签个字。”
女秘书推了推眼镜,说,“哦,是小李啊。真不巧,何局长前几天感染了肺炎,有点严重,怕传染大家,请假在家休养呢,都好几天没来局里了。”
肺炎?
请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遍全身。
哪有这么巧的事?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
我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分局办公楼时。
我打车赶回市局,冲进王队办公室,气喘吁吁地报告,“队长!不好了!何大政的秘书说他得了肺炎,好几天没上班了!我看八成是听到风声,潜逃了。”
王队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