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月活动了一下被捆得麻的手脚,语气急促地说,“我没事!只是被绑了一会儿。何大政果然逃到这里,向黑鼠告了我们泄露账目的事。李叔被黑鼠的人单独带走去‘问话’了,我则被捆在这里看守起来。黑鼠肯定已经上报了帮派高层,估计很快就会有更高级别的头目来处理。”
我慌忙掏出王队给的紧急联络BB机,说,“我这就通知王队带人来救你们!”
“别急!”筱月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神异常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黑鼠只是三级合伙人,他不能擅自处置五级合伙人,帮派高层一定会派人来核实。这是我们接触蛇鱿萨更高层、获取更多核心证据的绝佳机会!我们可以趁机反咬何大政和黑鼠!”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都这个时候了,她想的依然是卧底任务,是抓住机会深入虎穴。
我叹了口气,把王队的分析和安排告诉了她,说,“王队也料到了这一点。他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我把那副精钢指虎递给她,又把那份伪造的文件夹拿出来,“还有这个,是反过来指控何大政和黑鼠侵吞帮派资产的‘证据’。”
筱月接过指虎,熟练地戴在手上,冰冷的金属贴合着她的指关节。
她又快翻阅了一下文件夹里的内容,眼中顿时亮起兴奋的光芒,说,“太好了!王队想得周到,有这个东西,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
她把文件夹塞回我手里,“这个你拿着,等会儿见到蛇鱿萨的高层,你看我眼色,适时拿出来!”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两个穿着黑西装、满脸横肉的马仔闯了进来。
他们看到筱月已经被我松绑,先是一愣,随即骂骂咧咧地扑了上来,“妈的!你小子是谁?敢来劫人!”
我知道自己打架不在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筱月却低喝一声,“躲开!”同时身形一闪,主动迎了上去。
一个马仔挥拳直击筱月面门,筱月不闪不避,戴着指虎的右手闪电般格挡,“砰”的一声闷响,马仔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踉跄后退。
另一个马仔见状,从侧面一脚踹来,筱月灵活地侧身避开,同时左手手肘狠狠砸在对方膝关节侧后,那马仔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筱月毫不停顿,右腿一记凌厉的低扫,踢中对方支撑腿的脚踝,将其彻底放倒。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干净利落。
但对方毕竟是人高马大的壮汉,在放倒第二人时,第一个缓过劲来的马仔趁机从背后抱住了筱月,另一人则挣扎着爬起来,一拳打向筱月肋部。
筱月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她咬紧牙关,头部猛地向后一撞,正中背后马仔的面门,趁对方吃痛松劲的瞬间,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在地上,然后迅转身,面对这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马仔,一记精准的刺拳击中其胃部,对方顿时倒地不起。
“快走!”筱月喘着粗气,拉起还有些愣的我,毫不犹豫地冲出套房,“我们去上面的秘会地点!”
我们沿着上层暗道的通廊向上狂奔。
果然,刚上到上一层,楼梯拐角又冒出两个守路的马仔。
筱月毫不减,借助冲势,一记飞踹将当先一人蹬下楼梯,同时侧身躲过另一人的挥砍,戴着指虎的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腋下神经丛部位,那人瞬间瘫下去。
一路上,我们又遇到了三波拦截。
筱月仿佛不知疲倦的雌豹,利用走廊的狭窄空间、转角、甚至消防栓作为掩体和助力,动作迅捷如风,出手狠辣果决。
指虎在她手中成了致命的武器,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骨裂般的闷响和敌人的惨嚎。
我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矫健而充满爆力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撼和心疼。
她为了完成任务,为了保护我,将自己逼到了极限。
不可避免地,她也挨了几下拳脚,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手臂和肩膀处也有淤青显现,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我们终于冲到了酒店顶层一个不起眼的杂物间门口。
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筱月却在一面墙壁的特定位置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片刻后,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道厚重的铁门,门上安装着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筱月对着摄像头点了点头。
铁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剪裁合体、面料昂贵的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儒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后。
他面带微笑,眼神却像鹰隼般,缓缓扫过我和筱月。
他放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手背上纹着一条栩栩如生、色彩斑斓的蟒蛇,蛇信微吐,透着一种诡异的邪气。
男子侧身将我们让进屋内。
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个经过特殊改造的密室。
没有窗户,隔音极好,灯光是冷色调的白光,照得室内一片惨白。
陈设简单,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黑色金属会议桌,几把同样风格的黑色高背椅,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角落里的一个古董座钟出规律的滴答声,更添压抑。
我的父亲李兼强就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和肿胀,嘴角还残留着血痕,西装也有些凌乱,显然受过一番“招待”。
但他腰杆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并没有萎靡之色。
而何大政和黑鼠则坐在他对面,何大政脸色惨白,眼神惶恐不安,不时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黑鼠则是一脸阴沉,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父亲,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刚刚进来的筱月时,明显闪过惊愕,似乎完全没料到被他捆得结实实、还安排了多重拦截的人,竟然还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