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高估了这群渣滓的底线!他们从未想过守信,只想空手套白狼!
她踉跄后退,顺手抓起一根枯柴死死护在身前,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发颤:“滚开!言而无信的东西!把珠子拿来再说!”
“嘿!还给脸不要脸!”大汉恼羞成怒,一把挥开她毫无威胁的“武器”,蒲扇般的大手直直抓向她的衣襟。
芳如惊叫侧身,慌乱中抓起干草、碎木屑、尘土,拼命朝对方脸上扔去,试图制造一丝空隙。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这壮汉?他已狞笑着逼近,伸手就要协助擒住她。
恐慌如冰水浇头,她下意识朝那堆干草的方向望去。
周凌却仍坐在那里。
指间夹着那枚冰冷的棋子,目光淡漠地投向虚空,仿佛眼前并非一场欺凌,而是一局无关紧要的棋。
甚至,他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兴味。
他竟然……在看好戏?
一股比受辱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
她指望过他吗?竟还残存一丝可笑的期望?此刻,那期望碎成了扎心的冰棱,刺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愤怒与无助如野火焚心,她却连瞪视他的时间都没有。
那只脏手马上就要触到她的衣襟,芳如慌乱中挥起手中的枯柴,狠狠抽在对方粗壮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枯柴应声而断,只在对方粗皮厚肉上留下一道浅痕。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喽啰吃痛,勃然大怒,揉着手臂朝门口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按住这泼妇!”
堵在门口的另外几个帮众闻言,立刻狞笑着围拢过来,狭小的柴房瞬间被阴影填满,彻底堵死了她所有退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芳如的心脏。
就在她闭眼几乎要放弃挣扎的刹那,一个冰冷而平静的声音响起,奇异地压过了混乱:
“劝你们别碰她。”
众人动作一滞,循声望去。
只见周凌不知何时已站起身,依旧倚着墙,神情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喽啰啐了一口:“呸!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啊,自身难保,还想学人英雄救美?”
周凌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她身有恶疾,碰了她,烂根蚀骨,无药可医。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至今不碰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惜命。”
那伸向芳如的脏手猛地顿在半空。
喽啰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被更强的欲望和恼怒覆盖:“放你娘的狗屁!想唬老子?老子今天还就非要……”
芳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那个挺身而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希望,他怎么又突然开口了!
可这希望转瞬便被更大的恐惧吞噬,他一个被囚之人,手无寸铁,如何敌得过这几个粗野的壮汉?
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最终的结果,恐怕只是激怒这些人,让她遭受更残忍的对待……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制住,而他被狠狠殴打在地的无力画面。
就在这绝望的拉扯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瞬间。
“非要寻死,我也不拦着。”周凌打断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或者,换个更有趣的游戏?”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却没有看那些喽啰,而是越过了他们,精准地捕捉到了芳如惊恐失措的视线。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暗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或者,另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可能。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像冰冷的指尖拂过,激起她肌肤一阵战栗。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某种隐藏极深的掌控欲,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被这混乱场面所勾起的奇异兴味。
芳如呼吸一窒,被他这大胆而直接的对视钉在原地,忘了恐惧,只剩心悸。
随即,周凌移开目光,扫向那几个喽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蛊惑力的弧度:“打人,会吗?打我。我绝不反抗。想想看,‘皇帝’沦为你们的沙袋,任你们拳打脚踢,这种凌驾于九五之尊之上的快感……岂是睡一个女人能比的?”
这话像带着魔力,瞬间击中了那几个喽啰内心最阴暗的虚荣和暴虐。
然而,殴打一个皇帝?
即便是落难的皇帝,这念头也太过骇人,让他们本能地生出一丝迟疑和畏惧。
领头的喽啰脸上的兴奋凝滞了一瞬,转而露出怀疑和警惕:“……你小子耍什么花招?真当老子不敢?”
周凌闻言,非但不惧,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人心的嘲弄和不容置疑的坦然。“机会只有一次,”他淡淡道,甚至微笑着主动朝门口的方向迈了半步,“走吧。”
他那过于平静甚至堪称配合的态度,反而让喽啰们最后那点疑虑消散了。
或许,这落难皇帝只是彻底认清了现实,想用这种屈辱的方式自保,或者单纯厌世求打?这种扭曲的念头,在他们看来,反而合理了。
“妈的……算你识相!”大汉啐了一口,终于下定决心,脸上重新聚起残忍的兴奋,“哥几个,还等什么?请咱们的‘陛下’去院子里松松筋骨!”
几个喽啰立刻一拥而上,粗鲁地推搡着周凌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