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伤疤再去赌一次。
赌不起了。
更何况,人的一生,不是一定要非谁不可的。
她离了褚骁,并非就活不了。
“你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些谢礼。”
褚骁宽厚的肩膀俯下来,却克制地没有去抱她,声音满是晦暗艰涩,“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要与我两清。”
“沈攸,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低头看着她,不知何时,姑娘唇瓣被她自己抿得有些发白。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过往的那些委屈,她眼眶微微泛着红。
再擡眸时,雾蒙蒙的眼底坠满了烛火光辉,褚骁竟是无法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呼吸微滞,那些适才被他狠狠压制的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犹如困兽挣扎一般,即将冲出牢笼。
可他不敢。
他害怕,害怕她再用以前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害怕自己的冲动过後,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可我不想赌了,”沈攸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
那些过往她忘不掉,伤害也忘不掉。
可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刻意忘掉。
只是她不想再选择他了。
仅此而已。
沈攸擡起手,一点点拉开他围困住她的手,声音很轻,“褚骁,谢谢你。”
“但今夜这件事,我就不另外给你送谢礼了。”
褚骁救过她,她亦帮过他。
他们两人之间,若是非要揪个归还清楚,那不知旧账得翻到何时。
“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劳烦牧庚再跑一趟便是了。”
话音一落,男人的手已经被她拉开。
沈攸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夜已深,夏末初秋的风卷带起地上的落叶,竟生出几分刺骨的寒。
她下意识拢紧肩上的披风,将帽子戴上,将眼底的情绪遮挡得严严实实。
路过紫藤和绿萝身边时,低声道,“走吧。”
两个小丫鬟懵过之後急急反应过来,连忙跟在沈攸身後,出了院门。
徒留牧庚一个人站在廊檐下,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被凉风吹了个冷颤之後,才转过身迈上台阶。
可刚一擡眼,整个人便愣在原地。
即便是当初在南边,与齐晤遴旧部战至九死一生丶在以为无法手刃仇人之时,他都从未见褚骁这麽落寞颓败过。
坐在轮椅上的那道背影依旧宽阔,可被烛光拉长着映在地面上的那道影子,分明藏着无尽的灰败。
***
黎明之时,晨露初染。
承德侯府的下人刚打开府门准备打扫卫生,就瞥见台阶下躺着一个人。
他猛地一惊,晨醒的瞌睡虫都被惊没了,待走近一看,急忙扯着嗓子大喊。
“刘管家!”
“公子他。。。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