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努力地睁开眼,看着慕书安跑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大夫的声音。
大夫问:“你问他哪里痛?”
他实在睁不开眼了,只能隐约地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来是她回来了。
他能感受光影的变化,想来是阳光透过窗棂,她在同他打手语。
他看不见,看不清,无意识地撞着头,想通过那一瞬间的相撞来缓解片刻。
“痛……痛……”
窗外传来又传来大夫的声音,“慕丫头,你问问他究竟何处痛,怎麽个痛法,得问清楚,我等才好下药。”
话落,他刚准备回答,就感觉耳边多了一抹呼吸,“哪里痛?”
“头丶头痛。喉丶喉咙也痛。身上也痛。都……”话说到一半,饶是昏昏沉沉的他也大脑清明了一瞬。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侧了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小脸,“你……”
慕书安一心都在他的病情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我怎麽?大夫让我问你,怎麽个痛法?”
“你丶会说话了?”
慕书安回过神,见他睁开了眼,像是神情松了半分。
她明明才十岁,比他还要小,却带着哄同他说:“此事一言难尽,等你好了,我再与你细说。你先跟我讲,你的身体状况。大夫才好给你改方子抓药。”
他乖乖的回答,像个听话的小孩,“头,像有人拿刀子在刮骨在绞。喉咙如同吞着许多针。身上……”
直到慕书安出门去同大夫说,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撑着身体坐起来,趴在那窗棂,望着慕书安问大夫。
【除了喝药,有没有什麽法子,能让他缓解一点?我瞧他难受得撞头,险些咬舌头。】
中间的那个春生大夫先问:“你可会施针?”
【不会】
左边的远志大夫又问:“那你可会找xue?”
【不会】
右边的柳华大夫就陷入了苦恼,“这就难办了啊。不管是扎针,还是按压舒缓,都得找xue才行。”
【我可以学。可有xue位医书?您们找给我,与我说,如何做,我边看边学。】
当小姑娘将慕书安的这话讲给大夫们听时,三个大夫都给逗笑了。
春生大夫还是看着慕书安小,开口委婉了许多:“慕丫头,这找xue与背书不同。不是那般容易的。”
【我想试试。】
当即大夫们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但是旁边的小姑娘却抢先开了口:“我这就去问院长给你找!你等着!”
说完,便噔噔噔地跑开了。
不过多久,便见小小的她抱着一挪的书回来,“院长说,找人给你选过了,这些书简单,你先看。一会儿再给你送一些来!”
慕书安抱着书,煎着药,照顾着他的需求。
“百会,风池,合谷,太阳。不同部位疼痛对应xue位有异……头痛所致因……”
她看书很快,可以说一目十行,但是在这一页却停了好一会儿,反复念了两遍。
然後合上书,出了门。
她问大夫:【他这种情况的头疼,算是何种因由引起?我当按以哪个xue位为佳。】
春生大夫说:“他前额处疼痛,伴有发热,可按头维,印堂,阳白,合谷以及外关xue。”
可是柳华大夫说:“不不不,他头痛连及後背,还肢体困重,胸闷,当按丰隆,内关丶百会丶风池丶率谷xue。”
两个大夫争执了好一会儿,慕书安最终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