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同自己说:“大夫们各执一词,不然我斗给你按一按,死马当活马医?”
他哭笑不得地点头:“你开心就好。”
于是她去外面打了水净手,然後又找了一次大夫:“劳烦抓药,一次抓两副。他如今难受,有时会打翻药碗。我好多煎熬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他靠在窗棂,本想反驳,可真是冤枉,他哪里打翻过药碗。
可是当慕书安转过身来时,他就不知怎的,就下意识地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等她回到床前,他躺在床上,她一手翻着医书的图例,“天突xue,胸骨上端凹陷处。”
一边认真的拿他摸索研究,“应当是这儿,我给你按一会儿。”
按了一会儿问他:“怎麽样,有没有稍微好一点?”
他心道,哪有那麽快。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嗯,有的。”
她也不傻,“许是才按,多按一按才有效果。我再换个xue位。”
她又翻了一页书,多按了一阵,力道也开始合适了许多。
“合谷xue,一手拇指指关节横纹,放在另一手拇丶食指之间的指蹼缘上,当拇指尖下是xue。可镇静止痛,通经活经。”
他闭着眼,听着她念书的声音,和书页翻动。
“人迎xue,喉结两侧旁开两指处,同时以拇指与食指指腹按揉两侧百次。”她将手指放到他颈侧,“两指,一丶二,是这里了。”
他呼吸一滞,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她的动作便停住,“怎麽?可是我手指太凉?”
他擡眸,入眼的便是她那浅淡色的眼眸。
几个呼吸,他别开了目光,“不是,你的面纱扫过,有点痒。”
她稍微退开了一点距离,“方才怕找错xue位,离得近点。现在远了,会不会好一点。”
他“嗯”了一声,索性闭上眼,“怎麽突然戴上面纱了。”
“预防传染。”
这都多少日了,才想起来预防传染,是不是太晚?
不等他开口,就听见慕书安同他说,“不那麽难受了,你就睡会儿。大夫说,多休息,有助于恢复。我一会儿再给你按按头上的xue位。”
“慕书安。”
“嗯?”
他叫了她,她也回应了他。
他却忘记了说什麽。
于是他沉默了。
许是久久没有等到下文,慕书安疑惑询问:“怎麽了?”
但见他闭着眼,依旧没有回应。
“这麽快就睡着了?”那语气里,有一些没没有藏住的小成就的开心。
她低声呢喃,“这样看来,还是挺有效果的。”
他们就在那个小院子住了很多很多个日夜,一直到他所有的症状都消失。
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让春生大夫悬丝诊脉,心里想着,这些日子可把慕书安累坏了,得找个舒服的马车,带慕书安回去。
“从世子脉象看,已经没什麽问题了。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再出现其他症状,世子应当痊愈了。”
南白榆听後,心下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看向这些日夜陪在身边的人,“你听到了吗?慕书安,我没事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们——”
慕书安就是那样,在他的笑容里,摇摇欲坠,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