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双儿女,四人离世,就给她留了这麽一个孙子和外孙女。
而他,现在要离开——
再擡眸,手掌攥紧握拳,“你——你简直——”
她气得抓起地上的藤条就狠狠地抽在凌寒归身上。
“我让你跟我犯浑!我让你犯浑!!让你犯浑!”
若是方才,凌采珺还控制着力道,此时,却是发了狠。
那藤条一下下地抽上去,血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後背,凌寒归本就没有血色的唇越发的白。
“老夫人!老夫人别打了!侯爷他……”
覃江连忙上前阻拦,护着凌寒归伸手拦过去,藤条抽在他的手臂,痛得他猛抽一口冷气。还不等他那口气歇下去,便见凌寒归身形晃了一下,一头栽倒。
“侯爷!”
“子期!!”
覃江顾不得痛不痛,连忙捞住倒下的凌寒归。
“来人!快去唤大夫!!”他扶着凌寒归,尽量避开他身上的伤,看向凌采珺,寻求同意,“我扶侯爷回房。”
凌采珺沉着脸,没有反对。
便是默认。
覃江试着动了一下,发现如何都容易碰到他的伤口,便唤来下人,擡一擡。
“等一下。”
冷静下来的凌采珺,突然叫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她上前,低头深深地看了覃江怀里的凌寒归一眼,“备车,找个大夫跟着,让覃河过来,连夜送子期回雁西。我没同意之前,把他给我扣死在凌家军。若是让他偷跑回来,军法处置。”
等大夫来给凌寒归上了新的药,是凌采珺亲自送的凌寒归上马车。
她站在雁西侯府的大门,望着那马车的车辙延伸至远方,才收回目光。
擡手拢了拢领口的绒毛,望着纷飞的大雪,呼出一团寒气。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嘶,这雪下得……”
慕府门口的包子铺旁边是个面摊,面摊的小夥儿李安双手抱着胳膊搓了又搓,“真冷。”
包子铺的邱老头也朝着手哈了一口热气,囫囵应了一声。
“瞧,还跪着呢?”李安抱着胳膊跺着脚,朝着慕书安的方向递了递下巴。
邱老头转头望过去,只看一眼,就觉得冷得哆嗦。
她却跪在那里,像是不惧风雪。
邱老头一愣,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冻麻了吧。
“这才叫守灵。那些个假巴假式哭哭啼啼一会儿,就悲痛难以让人扶下去的,都是做给人看的。”
“倒也是。”李安点着头,又多瞥了一眼,“诶,她那跟前的水囊哪儿来的?”
“嗯?”邱老头跟着回过头,“啊,那个府里的丫头,就是她从前的婢女秋霜给她的。”
邱老头蹲下,拿钳子拨了拨那锅底的炭,暖红翻开冷灰,“好说呢!来的时候,往她跟前一杵,还念叨着什麽,‘看在主仆一场,给口喝的,别以後说她什麽忘恩负义啥啥’,然後“哒”一下就把那水囊扔她跟前,转身就走。”
“啧,还说什麽主仆一场,这大冷天的,给口喝的算什麽?没见给拿件穿的来。”
“谁说不是呢?”邱老头撑着双膝站起来,转念一想,“不过,下人嘛,也是要讨生活的。怕被责罚嘛,人之常情。这府里几百的人,能出来看她一眼的,她也算是独一个了!”
李安似有感触,慨叹一声,“哎,是嘛……都是讨生活的!”
“不过,她这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你平日里不挺善的?咋不分她俩包子?”刚好邱老头整理,李安就往那蒸屉里瞅了瞅,“这不还没卖完嘛~”
“我咋没给。”邱老头一听这挤兑的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把蒸屉重重一放,“我还给了大肉包呢!她自己不要!”
“啥??”
“啥什麽啥?你又没聋”
“不是……她守灵的话,是不沾荤腥的。给她肉的,她当然不要!”李安一言难尽地看向邱老头,“老伯,这事儿你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膈应人家呢?”
邱老头惊诧瞪大双眼,“啥?”
“啥什麽啥?你又没聋。”李安立马把话回敬回去。
邱老头:“……”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