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乙打着打着就觉得这麽周旋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仗着自己是凡人,料定己方不会对凡人下狠手,肆无忌惮地走那幺蛾子步伐,己方则投鼠忌器,根本施展不开。
哼,他要是循规蹈矩就不是他了。
青乙轻盈一跃向空中,居高临下,仔细观察那金刚步,而後风驰电掣地在那些僧衆头上轻轻点过。未出鞘的长刀则力度正好地一击这些僧衆。
他们错了步伐,城隍衙差们三人一组拥上前去抓住。
柳惜娘真心赞叹:“道长真是好本事。不过……”
湖面汹涌起来,不祥的波涛从湖底惊窜而起,声响越来越大,浪涛追逐着泛向四周,山间有鸟雀慌忙飞走,也惊散了闲闲飘动的薄云。
一个美艳的男子狼狈地从湖底而起,领口因为厮打而歪斜,美丽的衣裳已经有多处被剑气划破的伤口,碎布被夜风无情地吹乱,原本戴着的金冠现在也摇摇欲坠,一头漂亮的墨发松松垂落。
好不可怜。
但是,他混没觉得一般,在见到琉江的一刹那,向她诡异地笑了一下。
他拿出了一把剑,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琉江认出了那是陌英的姑射神剑,她也读懂了他的话。
“神君已死。”
琉江几乎想也没想就向他甩出一道炽焰鞭。
只见那男子身子被炽焰鞭牢牢一缠,比三昧真火还烈上三分的金乌炽焰沿着鞭身在那男子身上炙烤起来。皮开肉绽。那男子忍不住痛呼起来。
琉江将他狠拉至身前,夺回陌英的剑,垂着眼皮冷冷道:“是麽?那你去给他陪葬吧。”
那男子嘴角流着血,不掩美艳,忽地一笑:“咳咳咳……早就听闻东州地府阎君是位神女,还来自罪族。本以为你会谨小慎微地当这个阎君呢,今日一见,倒是不同凡响。可是阎君,你到底没办法救那麽多人呢。”
“为那九重天任劳任怨,可有消弭你罪族身份一二?”
“倒不如和鬼车大人一起,搅它个天翻地覆呢?”
琉江秀丽的长眉蓦地一蹙:“你话真多。”
男子哈哈一笑:“好吧,那我璃朱长话短说,最後送你一份大礼吧。”
“白骨离土,载悲载喜,助彼鬼车,重现三界!”
湖底哗啦啦一阵阵地涌出一大批斗笠人,那斗笠之下,赫然是一具具骷髅白骨森森。有些没有完全白骨化的斗笠人,皮肉腐烂着粘连在骨头上,随着他们的动作晃晃悠悠。
他们麻木地丶咔咔咔地往岸上爬去。
青乙他们已经再次动手。
琉江面无表情地看看璃朱,缚妖绳捆了他三圈,一掌废了他半生法力,便将他扔到湖心岛左边的小岛上。
璃朱无所谓地笑笑。
目前的情况真糟糕。敌方握着一大堆的凡人神魂,以及葛婴芝,利用凡人和尚的佛法解除防御阵,扫清斗笠人无法进入的障碍,以便他们宴享一场活人美餐。
而这一切的幕後之人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琉江向鸣骁示意了一眼,随後她定定看着柳惜娘,又向她走近了一些:“柳惜娘,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既然如此,你迟迟不下手,是在等鬼车的命令吗?”
“阎君不用套我话。”
“没有,我不过在同情你。怎麽每次都无法自己做主,总是要为别人做嫁衣呢?”
柳惜娘忽然像被戳中了痛点一样,浑身散发出戾气:“你问我?你不如去问问那些掌着凡人命运的神?为什麽要这样安排我的命运?如果这一切是既定的,那你为什麽要阻拦?如果这是意外,你算不算在干涉凡人命运?若这一切真不是我原先命格中要发生的事,我现在做的一切,难道不能称为为自己做主吗?”
她越说越激动,身後渐渐映现出一道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