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长安
“醒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沈绾循声望去,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襦裙,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她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沈绾,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麻木。
“这。。。这里是哪里?”沈绾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妇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对她的穿着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能是哪里?往长安去的路上呗。”
长安?!
沈绾的瞳孔猛地一缩,长安!西汉的都城!霍去病生活的那个时代的都城!
她真的来到了西汉?来到了霍去病所在的时代?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心脏因为激动和惶恐而剧烈地跳动着。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麽穿着这样奇怪的衣裳,躺在这流民的车里?”妇人又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流民的车?沈绾这才注意到,车厢里的其他人,包括这个妇人,看起来都像是生活困顿的底层百姓,他们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带着饥饿和疲惫的神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确实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该怎麽解释?说自己是从两千多年後穿来的?恐怕会被当成疯子吧。
“我。。。我不记得了。”沈绾急中生智,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我好像。。。摔了一跤,头很痛,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是穿越剧里常用的桥段,希望能管用。
妇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大概是见多了流离失所,遭遇不幸的人,她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子,递了过来:“刚醒,先垫垫肚子吧,这世道,活着不容易。”
沈绾看着那块灰扑扑,硬邦邦的饼子,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些沙砾,胃里一阵翻腾,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拒绝是不明智的,她接过饼子,小声道了句“谢谢”。
饼子非常难吃,又干又硬,难以下咽,但沈绾还是强迫自己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饥饿感逐渐传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透过车厢壁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马车正摇摇晃晃地在上面前进,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地里有一些穿着粗布衣裳的农人正在劳作,他们使用的农具看起来非常简陋,远处,可以看到一些低矮的土坯房,零星地分布在田野间,构成了一幅古朴而荒凉的景象。
天空很蓝,蓝得没有一丝云彩,阳光也非常刺眼,带着一种干燥的灼热感,烤得大地都在微微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牲口粪便和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混合的气味。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梦境。
她真的来到了西汉。
可是,具体是哪个年份呢?是霍去病还未出生的时候,还是他已经征战沙场的时候?抑或是。。。他已经去世之後?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必须搞清楚现在的时间,这关系到她接下来该怎麽办。
“大娘,”沈绾试探着看向旁边的妇人,“请问。。。现在是。。。哪一年?当今的皇帝是。。。”
妇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连皇帝都不知道,这失忆症有点严重,但她还是回答道:“现在是元朔五年了,当今的皇帝,自然是大汉的天子,孝武皇帝啊。”
元朔五年!
沈绾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
她记得很清楚,霍去病第一次出征是在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那一年,他只有十七岁,以票姚校尉的身份跟随舅舅卫青出征匈奴,一战成名,斩获颇丰,被封为冠军侯。
也就是说,现在,霍去病应该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还活着,而且,正处于他人生中即将绽放光芒的前夜!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她!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来到了霍去病还在世的时代,而且,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年轻的,尚未成为传奇的他!
那个声音问她,想不想改变历史,或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不,等等!沈绾很快冷静下来,改变历史?谈何容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女生,来到这个陌生的,等级森严的古代,连生存下去都成问题,又怎麽可能去改变一个历史伟人的命运?
首先,她得活下去,然後,想办法在这个时代立足,最後,才有可能。。。见到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