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春桃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跟侯爷一样,都是急性子!”
沈绾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充满了期待,她拿起笔,给霍去病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胎动的情景,字里行间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等信鸽回来了,就把这封信送出去。”她将信交给张管家,语气里满是期待,“告诉他,我们都等着他回来。”
然而,这封信送出去後,却迟迟没有收到回音。
起初,沈绾以为是路途遥远,信还没送到,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半个月,一个月。。。依旧杳无音信,边关的消息也变得模糊起来,只听说匈奴集结了大军,似乎有南下的迹象。
府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沈绾表面上强作镇定,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她夜里常常惊醒,梦见霍去病在沙场上厮杀,浑身是血,醒来後,总是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只能坐在窗前,对着月光发呆,直到天亮。
平阳公主看出了她的担忧,特意把她接到公主府小住,府里的皇子公主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冲淡了许多愁绪,可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份担忧还是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绾绾,别太担心。”公主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去病是福将,不会有事的,再说,陛下也派了卫青将军率军支援,定能击退匈奴。”
沈绾点点头,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这些话,可她知道历史的惯性有多强大,知道匈奴的凶残,更知道战场的瞬息万变。
四月中旬,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後,张管家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封染了水渍的信。
“夫人”张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边关。。。边关传来的信。”
沈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接过信,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信纸湿漉漉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是霍去病的笔迹。
“吾妻绾绾:
战势胶着,久未通信,勿念。
匈奴单于亲率大军来犯,兵力甚衆,前日激战,我军虽胜,然亦有损伤。
吾无碍,勿忧。
知你惦念,特命亲兵快马送信,待破敌之日,便是归期。
另,你之前提及的漠北水源分布,甚为有用,已命斥候按图索骥,寻得数处水源,解了燃眉之急。
安好。
霍去病字”
信比上次更短,语气也急促了许多,沈绾能想象出他写这封信时的情景--或许是在战火稍歇的间隙,或许是在昏暗的军帐里,趁着片刻的安宁,写下这寥寥数语。
“损伤。。。”沈绾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心揪得生疼,她知道他说的“损伤”绝不是小事,却只轻描淡写地带过,怕她担心。
还有那句“你之前提及的漠北水源分布,甚为有用”,让沈绾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原来,他一直记得她的话,甚至在战场上用上了。
“夫人,您别担心,侯爷说了他无碍。”春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亲兵回来时说,侯爷虽然辛苦,但精神很好,还亲自指挥作战呢!”
沈绾点点头,将信贴身收好,她知道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她必须坚强起来,为了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为了远方的他。
从那天起,沈绾不再整日愁眉苦脸,她开始认真学习兵法,虽然不能上战场,却想多了解一些他所处的环境,她还让人找来许多关于漠北地理丶匈奴习俗的书籍,一点点啃读,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对他有用的信息。
五月初,捷报传来。
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大将军卫青合力,在漠北大败匈奴主力,斩杀匈奴七万馀人,俘虏匈奴王爷丶将军数十人,直追到狼居胥山,在那里举行了祭天封礼,史称“封狼居胥”。
消息传到长安,全城沸腾,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雀跃,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汉武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霍去病和卫青,赏赐无数。
骠骑将军府里更是一片欢腾,张管家带着下人们放起了鞭炮,春桃忙着给沈绾做她爱吃的点心,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喜悦的味道。
沈绾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烟花,眼眶湿润了。
封狼居胥。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背後是多少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是多少个日夜的浴血奋战,而她的丈夫,是这场辉煌胜利的缔造者。
“孩子,你听到了吗?”她低下头,对着腹中的孩子轻声说,“你爹爹打了大胜仗,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小腹里的孩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