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院外传来霍啓爽朗的笑声:“娘,妹妹,我回来了!”
只见霍啓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眉眼间像极了霍去病,只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飞扬,他手里提着一把弓,箭囊里插着几支箭,显然刚从演武场回来。
“哥哥。”云溪笑着起身,“父亲放你回来了?”
“那是自然。”霍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十环,百发百中!父亲还夸我进步了呢。”
沈绾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他小时候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快去换身衣裳,你父亲也该回来了。”
“知道了,娘。”霍啓笑着应了,又揉了揉念绾的头,“小丫头,想舅舅没?”
念绾咯咯地笑,躲到沈绾身後,惹得衆人都笑了起来。
傍晚时分,霍去病回来了。
他穿着大司马的朝服,肩上落了些尘土,显然是从衙门直接回来的,看到院子里的妻儿,脸上的疲惫瞬间散去,露出温和的笑意:“都在呢。”
“父亲。”霍啓和云溪齐声喊道。
霍去病点点头,走到沈绾身边,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今日朝堂议了西域都护府的事,陛下想让啓儿去历练历练。”
沈绾的心猛地一跳:“去西域?”
西域都护府地处边陲,虽已归附大汉,却时常有部族叛乱,并不太平。
霍啓却眼睛一亮:“父亲,真的吗?儿子愿意去!”
“你这孩子,就知道往前冲。”沈绾嗔道,心里却有些担忧。
霍去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西域如今虽有小乱,却无大碍,让啓儿去看看,也好让他知道边关的不易,我已命赵武随行,他是老将,会照看好啓儿的。”
沈绾知道霍去病的安排向来周全,只是为人父母,总免不了牵挂,她看着霍啓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去了那边要听赵将军的话,万事小心,常给家里写信。”
“娘放心,儿子知道。”霍啓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晚膳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霍去病说起朝堂上的事,霍啓则讲着军中的趣闻,云溪说着家里的琐事,念绾在一旁咿咿呀呀地跟着学话,笑声不断。
沈绾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想起刚穿越过来时,孤身一人在陌生的时代惶恐不安,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有爱人在侧,有儿女绕膝,有孙辈承欢。
饭後,孩子们都回去了,院子里只剩下沈绾和霍去病。
月光皎洁,紫藤萝的香气在夜色中愈发清幽,两人坐在石桌旁,看着天上的明月,久久没有说话。
“还记得我们刚成婚时,你总说怕我走得早。”霍去病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如今,我都四十多了。”
沈绾的眼眶一热,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不像年轻时那般光滑,指腹和掌心布满了厚茧,那是常年握剑,批阅文书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珍宝都让她安心。
“是啊,你都四十多了。”她笑着说,眼角有了细纹,却依旧温柔,“我们的啓儿都能独当一面了,念绾都会跑了。”
霍去病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绾绾,谢谢你。”
“谢我什麽?”
“谢你让我活到了现在。”霍去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你陪我走过这麽多年,谢你给我一个家。”
沈绾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在原本的历史里,他本该在二十四岁就离开,是她的到来,是他们的爱,让他有了牵挂,有了活下去的执念。
“傻瓜,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干什麽。”她擦了擦眼泪,靠在他肩上,“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你。”
月光下,两人依偎在一起,紫藤萝的花瓣落在他们发间丶肩头,像撒了一把碎星,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痕迹,却也沉淀出了最醇厚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