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说,我听着。”
她告诉他自己的构想:把错题本的内容数字化,投影在一面名为“风痕墙”的特制幕布背面。
观众手持触控笔,可以“批改”虚拟试卷上的错误答案。
而每当笔尖划过一道错题,墙内预埋的种子就会因震动感应而轻微颤动——它们不会立刻芽,但会在黑暗中苏醒。
“这不是纠正,”她说,“是让那些被判定为‘错’的东西,重新获得生长的可能。”
江予安听完,低声问:“你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但她会来的。”
展览开幕第三日,凌晨四点十七分。
监控画面显示,风痕墙前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灰白头,穿着旧式对襟衬衫,站姿依旧挺直,像讲台前的最后一课。
她没有触碰任何设备,只是长久伫立,手指在空中缓慢移动,一笔一划,如同批阅无形的试卷。
江予安坐在后台,盯着数据流默默记录。
系统日志显示,某些题目被“批改”的频率异常升高,尤其是几道关于“情感表达偏差”与“亲子沟通障碍”的案例题。
他正欲调取详细轨迹,忽然现投影界面闪过一丝异样——
某一帧画面中,某道已被划掉的错误答案旁,竟浮现出一朵极淡的虚拟花影。
花瓣层叠,形似绣球,颜色由浅粉渐变为深紫,仿佛随某种看不见的情绪力度而变化。
他皱眉刷新页面,花影消失了。
可就在他准备归档时,系统日志底部跳出一条未标记的缓存记录:
【自动生成元素:foduer_o|触条件:重复批改≥次|当前状态:休眠】无需修改
展览第三日,黄昏将尽未尽。
林野独自坐在后台控制台前,屏幕冷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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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里人声渐稀,脚步声零落,唯有风痕墙不时因观众触碰而泛起微弱的涟漪。
她本该松一口气——前三天的观展人数远预期,媒体也开始报道这场“用错误浇灌生长”的实验性展览。
可她的心却悬着,沉甸甸地压在那片胸口的荆棘之上。
不是疼痛,而是某种近乎预感的震颤。
她调出系统日志,指尖在触控板上缓慢滑动。
数据流如星河般掠过,忽然,一串异常记录跳入眼帘:同一道题——“孩子说‘妈妈我不开心’,母亲回应‘你哪有资格不开心’”——在过去十二小时内被批改了七次,且每一次的笔迹轨迹都极其相似,力度由轻到重,再到近乎撕裂屏幕般的用力。
更诡异的是,在第七次批改后,系统自动生成了一朵虚拟绣球花。
林野放大图像,呼吸微微凝住。
花瓣半透明,边缘泛着淡紫,正随着操作者的“情绪波动”缓缓开合,如同一次迟来的呼吸。
她翻查缓存记录,现这并非孤例:另两道关于“情感压抑”与“成就焦虑”的案例题也出现了重复批改,每次达到七次,花影便浮现一秒,随即消散。
而所有操作,均来自一个未登录的匿名id,ip地址指向老宅。
她的手指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