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撕破脸皮的最後,她将平阳公主打下地狱的那一天,萧执安会如何看待她,林怀音无从估量。
生死有命,她想不出,想不到,只能咔呲咔呲,啃酥饼。
林怀音在车里啃。
小肚皮鼓鼓囊囊。
萧执安在外面吹冷风。
吹得一衆侍卫心发慌。
他们都是近身侍卫,白天在銮驾外围观过“沈夫人摔倒丶喊夫君丶哭孩子”,没想到後半夜殿下就带着沈夫人出门,还去沈夫人的前未婚夫郎家大闹一场,闹完还不避嫌,俩人亲亲热热上车,结果没多久殿下就黑着脸跳下车,黑着脸骑马,朝他们释放低气压。
殿下究竟在做什麽,同沈夫人什麽关系,同沈夫人肚子里的孩儿又是什麽关系。
侍卫们不敢问,侍卫们害怕。
而当杜预拿到林怀音寄存在苏景归那里的弓箭,亲眼看到透甲锥和海东青初翎,想到被射穿喉咙的兵部尚书赵昌吉,想到那接近四百步的远距离爆射,和林怀音人畜无害的脸,他全身汗毛倒竖。
难怪殿下命皇城司随便查查便作罢,原来殿下早就知道是林三小姐作为,故意包庇。
杜预当即想通前情,暗忖:赵昌吉勾结白莲教,死有馀辜,殿下袒护林三小姐,无可厚非。
只是沈夫人漏夜回京取弓,又盯上谁的喉咙了?
难道此去鹤鸣山,队伍里还有白莲教的人?
此事非同小可,杜预飞速赶往圣水寺。
路窄,金辂车停在巷子口。
寺门前。
蟹鳌越过林怀音,小包袱直接递向萧执安。
萧执安不明就里。
“不是让你放机灵点,好生伺候吗?”蟹鳌不耐烦地训:“拿着,捧好别摔了。”
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光长脸不长脑子,买回来岂不是还要费神调。教?
蟹鳌对萧执安非常失望,包袱往他怀里一塞,打算观察观察,重新考虑要不要救风尘。
萧执安吃瘪,还不吭声。
林怀音惊讶极了,心想莫不是有天大的误会,万一秋後算账,蟹鳌就玩完了。
她张嘴想解释,不料萧执安竟然轻晃包袱,意味深长冲她笑。
该死。
落他手里了。
指不定出什麽幺蛾子。
林怀音有点恼,懒得瞧他小人得志,勾肩搭背同蟹鳌细细交代几句,气呼呼转身就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
反正不是急用的东西,林怀音不着急要,她要先回车,霸占车上的好位置,免得萧执安耍脾气,把她赶下来吹风。
夜深人静。
巷子不短。
她小个子,腿短,吭哧吭哧前面走。
萧执安气定神闲,大长腿慢慢悠悠,不近不远,距离她半个身位。
临到车边上,杜预突然杀出来,双手呈上雷击枣木弓。
林怀音小脸一僵,怕萧执安问她拿弓做什麽,赶忙故作轻松,让杜预先收着。
杜预面露难色,很想问可有什麽大事,是否需要帮忙,萧执安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孤替你万分遮掩,你倒是肆无忌惮,舞到孤面前来了。”
“要不怎麽说狐假虎威呢?”林怀音应声回眸。
她听出萧执安在问她“舞什麽”,但她一个字都不能答,就笑眯眯讨好他:“您对臣妇这样好,臣妇不得加紧谋杀亲夫,早日夜奔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