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衆多侍卫,林怀音大声密谋,全是虎狼之词,没一句能入耳。
一霎时,万籁俱寂。
侍卫们目瞪口呆,一个个简直要吓破胆,纷纷冷脸做出“我没听懂,我什麽都没听到”的表情。
萧执安威严惯了,也习惯了世人的敬畏与顺从,哪见过林怀音这种歹人作风,有点尴尬但也十分新奇——他的小猫儿,果然是不同凡响。
林怀音痴痴望着他,眼神迷离,身子慢慢倾斜,一副玉山将倒之态,萧执安不自觉入迷,张臂欲揽,她抓住机会,一把抢回小包袱,嗖嗖爬上车,“哐”一声合上车门。
“你给我下来!”萧执安怒不可遏。
“君臣有别,请恕臣妇不敢深夜与殿下独处一室!”林怀音生怕气不死他,又补一句:“臣妇背很痛,臣妇需要好好睡一觉,请殿下莫要打扰臣妇。”
一连四个“臣妇”,她当衆调戏萧执安丶戏弄他丶霸占他的车,还要朝他心口捅刀子。
萧执安玩儿猫被猫挠,气得七窍生烟。
杜预和一衆侍卫默默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在场。
林怀音团在床上,抱紧小包袱瑟瑟发抖。
无论如何,暂时逃过一劫,她心想让萧执安烦去吧,气死他也比被他盘问拿弓箭做什麽强,反正她一个字都不可能坦白,不如惹恼他。
外面没有动静,林怀音大气不敢出,默默等车轮滚动。
然而半晌过去,外面传来清脆叩门声,萧执安的语声慢条斯理,道:“夜奔东宫,孤倒是期待得很,只是——”
他略微停顿,语气转而戏谑:“只是孤向来怜香惜玉,沈夫人背痛,需要静养,就不要舟车劳顿了。”
紧接着,语声似乎调转了方向,略微低些,又甚是从容,道:“杜预,你派人送沈夫人去东宫休养,请太医为她好生诊治,几时养好了,几时再往鹤鸣山,养不好,就等孤回来,亲自照顾。”
“是!”外头杜预啪一声抱拳:“属下领命,即刻照办!”
话音未落,车轮辚辚作响。
完蛋。
玩儿脱了。
林怀音欲哭无泪,跳下床推开门——“殿下!”
夜明珠光线轻柔,她抿着唇,左手捏右手,眸色朦胧,可怜巴巴:“殿下,夜风凉,您要不要上来暖和一下?”
闻言,萧执安轻笑:“一下?”
“不不不,很多下。”林怀音麻溜改口。
萧执安挑眉,伸出手。
林怀音赶忙接住,拉他上车。
“慢点儿,您慢点儿。”
她扶萧执安上床,爬他身上把他压到,长“呼”一声打哈欠,搂住他脖子。
“好困,我先睡了。”
林怀音收回膝盖,团进萧执安怀里。
萧执安还没反过来,满耳朵都是呼噜声。
她又装睡,不肯敞开心扉。
他无奈至极。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醒过来,老实交代。
她的弓箭丶她的丫头丶她的家族,她的白氅妇,她所有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
可是她都自觉自愿团在他怀里了,萧执安心满意足,不想逼她太紧。
他昨夜为她磨短的指甲,兴许她会有需要。
萧执安踢掉鞋,也脱掉她的。
松开发髻,也拔下她的簪子。
他静静搂着她,轻抚她後背,等待她入眠,或是邀请。